经典诗歌

    [晓荷]我确信这个世界(论文)


    时间:2019-09-16  来源:  作者:  浏览次数:


    当我从梦中醒来时,我还在哭。泪流满面的速度与夜晚的宁静形成鲜明对比。也许在梦中蛰伏了很长时间,我呜咽着,就像一个非常委屈的孩子。唤醒沉睡的眼泪只是一个梦想。我梦见我们四个人和我的父亲说再见,父亲为我咧嘴笑着剥了皮,而他的左手,五个手指都粘在上面,他的皮肤被炸了,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个腱。我没说一句话。像我父亲一样,我对他微笑,但在我们眼里,我们显然是假装伤心。这只是我无数梦中的一个,但当我醒来时,我突然想打电话给我爸爸。也许我甚至不想告诉他这个梦想,但当我从如此清晰的梦中醒来时,我想我会想念他。突然间,一个叫做“记忆”的词语充满了无尽的夜晚。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总是有一个问题。为什么电视上的孩子在阅读时需要有人来接送他们?直到十五岁时我才知道这个城市的孩子真的需要被带到学校。 如果记忆是一部电影并回放它,我父亲给了我那个夏天最早的印象。一个小学的夏天,大雨。我是那种在放学后立即回家的人,即使面对头下的黑色天空,我仍然带着行李跑。雨是如此之大,似乎只有几分钟,你可以看到过往的通道和流动的水。当我爸爸收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可以看到我们的房子。他给了我一把大黑伞,后面披上斗篷。雨已经把路上的污垢浸透了,一只脚下了,脚是泥,非常滑。 “该死的”!我们最伴随的词就是这句话。我们都在谈论湿滑的道路,笑得很开心。这是我在整个学生时代唯一的经历。即使我一直怀疑电视是在欺骗我,我仍然会谈论它。每次我接孩子的时候,我父亲都带着我,想起了一些照片。会窃笑,会莫名其妙地触摸孩子的头部。 从我牵着自己孩子的手,到他齐我肩头,我都会在某个瞬间突然觉得温暖,觉得和身边的人一种莫名的心底的靠近。或许不仅仅是那日撑起的雨,更是一种情感的追溯,或者说某种情感的塑造。我口吃,从小就是。这个问题伴随我自卑了十五年,我回顾了那十五年的时光,发现了一个规律,但凡有我家人出现的地方,我便可以说话,便可以和每个孩子一样正常。而他,是唯一一个对我偏爱的外人,我的语文老师。我是他的第一届学生,那年,学校举办了一次演讲比赛,每个班级有两个初赛的名额,在他和班主任据理力争的情况下,我成了其中之一。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我,长大后我便猜测,或许做老师最大的职责不仅仅是对一个班级的成就,还应当包括一种特定的塑造,一种肯定的姿态,与一种爱的传播。 总之,那是我第一次发现,自己被一个“外人”所肯定。我发现自己可以上台讲话了,这体现在公司一场场的晚会里。我的语文老师成为了我的一种底气,当我第一次要求参加那次晚会的时候,领导轻蔑地说:你可以吗?“我可是参加过演讲比赛的,行不行咱们到时候见啊!”我不知道自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口吃,但我知道,我没有撒谎。所以,当掌声响起的时候,我确定自己在当时超常发挥了,这谈不上成就,却是我第一次愿意努力来争取,与自己的弱项挑战。有人对我妈妈说,其实我真的很好,但是可惜了,如果不是说话那样,定能嫁个不错的男人。我妈妈在对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哭了,我没有安慰她,很惶恐,不知道该说什么。实际上我也哭了。 后来,我小心翼翼地问我爸,会不会因为有我这样的孩子抬不起头?我爸说,没有啊,你那么孝顺,我很满足。当然,我并不是在说我妈妈不爱我,只是在此处,我爸表达得更直接。我深信他的话,那是我最直接的感触,并不仅仅因为他能给我物质的东西,更在于他让我在精神上感受到了被爱,感受到了生而平等。我不是一个主动的人,我怕受伤害,我怕别人眼中的自己有所不同,所以,我一直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之下。爱情当是个什么模样?我没有主动追求过。他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还当自己是个局外人,笑看他涨红着脸,再和闺密一起嬉笑打闹。我问他,你没有发现我有什么不同吗?他回答得很直接,没有。于是,我们恋爱了。 儿子说,他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是我送的圣诞节礼物,他还记得,我将那只塑胶鳄鱼放在他的单车里;他还说,自己收到的生日礼物也是我送的。“那等你明年生日我给你买礼物”。妹妹对哥哥说道。然后我们仨便笑成了一团,由我起头的,因为我突然发现,孩子也体会到了被爱,而只有感受到了被爱,我们才会愿意付出,以此回应一种始于天性的情感交融,继而将其蔓延,进行互动,碰撞,转化成一种热爱。“肿瘤,疑似恶性。”当医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慌得一无是处,突如其来的恐惧挤满了我身上的每个细胞。他突然哭了。“你一定要坚强,只要你坚持治疗,钱我可以想办法,咱们可以卖房啊,咱们还有车啊,咱们把所有东西卖了都要给你治,我只要你活着。”先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哭得像个孩子,我也哭,哭了又笑。 “哪有那么容易死啊!”是啊,还有我爸也打电话来了,说我必须要有个妈妈该有的样子,他们就不来看我了,两千公里呢,要攒钱,万一我需要很多钱呢!然后我便不哭了,突然就觉得不害怕了。再然后,车子还在,房子也在,我们都在。回望,自己一直被这世界所深爱,除了生养我的父母,还有陪伴我成长的家人们。而在或长或短的人生里,只有被爱才是最强有力的铠甲,在面对逆境的时候,戴着被冠以爱之名的铠甲所向披靡。不管在我爸的心里我是否真如他口中那样和每个孩子都一样,但我相信了。并且在这一路走来,我一直认为这是我最大的优越感,是一盏聚光灯,是我敢于回应的一种后盾。“你说话怎么回事?”“这叫语言障碍。”这是我的答复,我相信,他们好奇,但我也相信,我和每个孩子一样。 我深信这个世界,并且我深爱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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