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中的世界
时间:2022-07-11 来源: 作者:[db:作者]  浏览次数:
几周前,人们发现四名年轻的越南移民被锁在英格兰农村一个废弃的核掩体内。他们被迫在一个非法大麻农场工作。他们不会说英语,也逃不掉。他们可以说是事实上的奴隶。正因如此,警方宣布,我国大部分城市仍然存在隐形奴隶——他们中的许多人是劳工、家仆或性工作者。犯罪团伙偷渡人口,把他们带到英国,许诺更好的生活;因此,他们的人身自由受到限制,他们自己或远离家乡的亲属受到暴力威胁。2015年,英国有3000人被认定为奴隶制受害者。还有很多有待发现。当然,这不仅仅是大不列颠独有的问题;这里的数量还是比较少的。这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它的操作者是一些国际犯罪组织的财团,他们在世界各地进行合作和联合。全球数字令人震惊。全世界有2000多万人生活在奴隶制中,其中一半在亚太地区,他们是负债的劳动力。四分之一是儿童:十年前,人权组织估计至少有20万到30万儿童在打仗。据信,三分之二的被奴役人口参与了经济活动,为控制他们的人创造了1500亿美元的利润。至少我们在西方世界买到的一些廉价商品是失去自由的人生产的,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全世界奴隶制的历史和定居文明的历史一样长;它仍然是人类社会权力结构中的关键组成部分之一。11000年前,随着农业的发明,驱使人们工作成为所有文明中普遍存在的现象。在古典希腊,除了最穷的人,每个家庭都至少有一个奴隶为家庭服务;罗马人把被征服的民族变成奴隶,数量巨大,横跨整个帝国,所以大规模的奴隶起义并不少见。许多世纪以来,非洲人的奴隶制一直是一种普遍现象,并且一直延续到现代。据说,到十九世纪末,四分之三的活着的人被迫成为某种形式的奴隶或农奴。
几个世纪以来,奴隶制有着许多不同的含义——从被束缚到常年负债,到成为几乎成为家庭成员的家奴,甚至逼婚。军事奴役在伊斯兰世界尤为普遍。中世纪时,威尼斯人和热那亚人积极从事运输生意,把从黑海北岸的俄罗斯大草原上俘获的土耳其人送到伊斯兰教统治下的埃及:他们在苏丹被当作士兵对待。这些奴隶士兵后来取得了巨大的军事成就,最终取代了埃及的统治阶级,建立了自己的王朝:马穆鲁克(Mamluks),即“俘虏”;他们统治了伊斯兰世界四个世纪。土耳其帝国的精锐部队——新土耳其军(近卫军),也是由被俘的族群组成,他们往往是巴尔干半岛的基督徒。现在他们已经皈依伊斯兰教,只效忠苏丹。与此同时,地中海激烈的海盗活动使基督教欧洲约200万人沦为奴隶劳工,被困在身后的宫殿里,或泛舟三个世纪。这一时期欧洲与土耳其帝国之间的大规模海战,都是依靠戴着镣铐的桨手在战斗中驾驶大型桨船。这真的是一种活死人的状态。他们不得不划到死,然后被扔出甲板。如果船沉了,他们也会跟着船一起沉。
然而,在大多数情况下,奴隶制仍然延续着它最初的形式:在田地、工厂和矿山从事艰苦的农业和体力劳动。在西方,我们在历史上想到的奴隶制就是大西洋的奴隶贸易,对我们的社会影响深远。非洲一直是大量奴隶的发源地。但在15世纪,欧洲人在大西洋沿岸猎杀当地人口,加剧了这种情况。当时,葡萄牙人开始沿着非洲海岸航行,不知情的人们就这样被抓住,戴上镣铐,带上拥挤的船只,最后在恐慌和困惑中被卸在葡萄牙南部的海滩上。
这种贸易引起的恐惧的最早记录可以追溯到1444年,当时一个葡萄牙海滩登陆并卸下了一批奴隶货物。录音让我们真切地感受到即将到来的苦难。这些非洲人已经在海上航行了六个星期,挤在一艘小船的甲板下,状况非常糟糕。许多人死于海上。幸存的235人也遭受了很深的创伤;用葡萄牙解说员的话来说,他们“从他们成长的土地上被抓获和奴役,不知道他们未来的结局会是什么”。他们被带到城门外的空地上,在那里,“他们被集中在那个空地上,那场面真的很神奇。有的人低着头,脸上挂满泪水,默默的互相关心;另一些人悲伤地哭泣,盯着天空大声呼喊,仿佛在恳求宇宙之父的帮助;有人用手打脸,整个人滚到地上;有些人甚至按照他们故土的习俗唱挽歌。虽然我们不懂他们歌曲的语言,但歌曲无疑表现了他们痛苦的程度。更让他们痛苦的是,接下来负责分离奴隶的人也到了,奴隶们被一个个分开,形成五个相等的小组。父子,夫妻,兄妹,当然已经分开了。没有人考虑他们之间的友谊和关系,大家只能碰碰运气.把奴隶分开是非常困难的,因为被分到某一组的孩子,一看到父母在另一组的辈分,就立刻跳起来跑向父母;妈妈们把别的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扑倒在地上。身体上的疼痛无关紧要。他们宁愿身体受伤也不愿让自己的孩子被带走。"
现在回想起来,1444年8月8日在葡萄牙南部海岸拉各斯的这次登陆,会带来恶性发展。很快,大批葡萄牙人从西非漂洋过海来到巴西。许多人从位于西非海岸的蓄奴据点赫尔米内出发,这是典型的
监狱港口有几十个。他们出发的地方,被称作“无归之门”。
到十七世纪,葡萄牙托运人开始将奴隶销往英国人在加勒比的定居点,欧洲人在大西洋上的非洲奴隶贸易以产业的规模发展起来。在运输船黑暗又气味难闻的监禁空间中,奴隶们密不透风地挤在一起,忍耐着跨越大西洋的航程—而这航程可能要有三个月之久。很多人因疾病或饥饿而死去;还有些人通过绝食或跳海试图自杀。到底有多少人被人强迫从非洲带到美洲,人们有着不同的估算—也许是一千万到一千五百万人,还有二百万人死于途中。一旦到达目的地,他们就会像其他商品一样被拍卖售出,身上烙上记号,成为新主人带标记的财产,然后就是干活儿。这是一场大规模、非自愿的人口迁移,带来了全世界新的种族融合。
我生活的地方在英格兰西部城市布里斯托尔(Bristol)附近,曾经是一个港口;这里曾因运送奴隶、使用奴隶而致富。在十八世纪的英国,乃至当时整个欧洲,对蔗糖的喜好,带来了生产的急速膨胀。西印度群岛上的热带岛屿,是种植甘蔗最理想的地方,但需要强制劳工进行收割。奴隶们要完成累断腰杆的一系列工作:冒着热带的高温砍下甘蔗,把它们运到风力运转的磨坊,在那里进行粉碎、煮沸、提纯,最后漂洋过海地运输。欧洲蔗糖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在这些岛屿生产出来的,其中产生了巨大的利润。到1750年,蔗糖已是欧洲贸易中最为有价值的商品;十八世纪英格兰西部的很多大家族,都是建立在蔗糖贸易的利润上。我从历史记录中了解到,在我生活的村庄,有三个富裕的家族当时都在西印度群岛拥有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