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生活的地方 你就是你
时间:2022-07-08 来源: 作者:[db:作者]  浏览次数:
最近赶上了维也纳的世纪纪念展。1918年一战结束前,西班牙爆发流感,当地一批重量级文化人物未能幸免于此劫难。除了知名画家克里姆特和施莱格尔,还有建筑师奥托瓦格纳,都在减员名单上。
说几句关于这座城市的题外话吧。我们今天看到的维也纳是19世纪变革的结果。富而漏的环道,本来就是被拆的古城墙原址,就像北京的二环一样。这条环形大道的两侧是一些立面复杂的建筑,如市政厅、旧皇宫、歌剧院、市政剧院、议会大厦,以及玛丽亚特雷莎广场的艺术史和自然历史博物馆,这些建筑经常被游客用作自拍的背景。但是和很多大城市一样,光鲜的外表背后是生活空间的严重不足,所以很多人去咖啡馆看报纸打发时间。上海的老咖啡馆常客不是大多住亭子间吗?
变革的需要在于现实,瓦格纳是提出思想的第一人。他认为设计应该以功能、结构、材料为主,而不是外观,更不是刻意模仿历史风格。可惜哈布斯堡君主生前是最大的甲方,建筑风格必须体现大国的堂皇气派。另一方面,开明专制的国家也孕育了比黎姿更骄傲的中产阶级群体。他们平静而美好的岁月充斥着浮夸的比德梅尔家具、茜茜公主和约翰施特劳斯。直到帝国战败崩溃,原本紧张的房屋被战火摧毁。如何安置流离失所的人口,从前线返回的士兵到乌克兰的难民,成为战后重建的重要任务。
此时由社民党控制的红色维也纳,尽管通货膨胀日益恶化,仍然实施了大量的社会福利计划,包括由政府投资建设廉租房。其中,位于多布林区的卡尔马克思大院长达一公里多,至今仍保持着单体建筑的世界纪录。这个造型简单的巨大结构包括1000多个单元,以及幼儿园、阅览室和公共浴室。除了一些颜色的对比,没有其他的装饰元素。当年主持这个项目的卡尔埃亨恰好是瓦格纳的得意门生。与此同时,当代建筑师楼斯甚至对反对无用的装饰,提倡诚实的建筑材料给予了高度评价。这种新的兴趣代表了一种新的负面意识形态。它面临着旧秩序的崩溃。随着哈布斯堡、霍恩索伦和罗马诺夫家族的没落,所有的伪装都成了笑话。
诚实就是把功能和结构公开,让山花、浮雕、柱廊等历史元素从建筑中消失。这种设计思想发扬光大,却是在德国的一所艺术学院,也就是传说中的包豪斯。建筑,一种处理石头和砖块的传统工艺,已经转变为使用水泥、钢铁和玻璃的产业。预制的标准化材料带来的不仅仅是效率,更是一种崇尚平等精神的新美学。作为一个教育机构,它的老师和学生可以在纳粹上台后继续把这些新的建筑理念传播到芝加哥、哈佛和特拉维夫,最后成为国际风格。
在当年的包豪斯流亡者中,学院的最后一任院长史密斯影响最大。毫不夸张地说,我们世界的现代部分很大程度上就是由这个人定义的。就算你对现代建筑没什么感觉,你也会听过他的金句“少即是多”。要做到装饰最少,功能最多,就要使用工业化的建材。他发明的带状长窗至今仍是写字楼的标配。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不久,他构思在柏林市中心的费德利大街上建造最早的钢架玻璃摩天大楼。虽然方案最终停留在纸面上,但这种设计在精英和先锋艺术家中影响很大,也给他带来了更重要的设计订单。
路德维希密斯凡德罗(1886年3月27日-1969年8月17日)路德维希密斯凡德罗(1886年3月27日-1969年8月17日)
最重要的是1929年巴塞罗那世博会的德国馆。对于正在摆脱一战战败阴影、经济开始复苏的魏玛共和国来说,这是展示其民主化新形象的机会。史密斯设计的极简风格正好满足了“去帝国主义”的政治需要。和很多博览会的临时设施一样,这个展厅在活动结束后被拆除了。然而,这项工作太重要了。美国建筑师菲利普约翰逊(philip johnson)说,它为现代建筑树立了典范,其意义就像中世纪教堂里的《沙尔特圣母院》(Notre Dame de Chardt)。1983年,巴塞罗那市政府在犹太山原址上重建了一座复制品。
密斯凡德罗作品:巴塞罗那世博会德国馆(1983年重建)密斯凡德罗作品3360巴塞罗那世博会德国馆(1983年重建)
这个小小的单层结构,第一眼可能会给你样板房的印象。但它表现出来的不是居住功能,而是对结构和材料的理解。水磨大理石和玛瑙墙面,以及落地玻璃隔断,分割出彼此自由流动的空间,衬托出室外水体折射的光影,营造出轻盈空灵的禅意环境。此外,展厅内的真皮扶手椅也成为了俗称“巴塞罗那椅”的经典设计。其钢架结构犹如鱼骨天线,造型取自古代罗马贵族流行的折叠式马扎。当然,它的价格远不是普通人能接受的,它背叛了包豪斯。
的社会主义宗旨。
此后不久,随着希特勒及国社党在德国崛起,密斯和包括几位同事在内的诸多德国名流,陆续流亡美国。这是一个完全不同于欧洲的新世界。这里未曾遭受旧大陆那种规模的战争破坏,也没有同样的社会危机,无需通过取消装饰来方便重建,并刻意强调功能性和平等精神。但这不妨菲利普·约翰逊这样的知识分子型建筑人,通过一些策划一系列展事,把欧陆新潮重新打包,再以“国际风格”的名义推广到美国。
移民后的密斯定居芝加哥,在阿莫尔理工学院主持建筑专业。他利用这个机会重建校园,设计了一系列水泥玻璃结构的新堂馆。对于迷恋各种仿旧款式的美国公众,他的风格太过清汤寡水。他设计的学生礼拜堂就是一方盒子,不说还以为是什么工业设施,倒是新建的锅炉房,因为竖着一座烟囱,到让一些人觉着像教堂。
新理念一旦逼格上了层次,精英阶级就会趋之若鹜。密斯追求建筑物连绵不断的既视感,避免被墙体打断,就像阿道夫·鲁斯所谓的连贯空间。这就需要一种视觉上最轻盈的材料,而最佳选择莫过于玻璃。除了打通室内的空间分割,步移景易,它也允许视线在室内外交互穿越,几乎就是传统厚重墙体的反义词。作为尼采的信徒,他相信现代人早已无家可归,而生活在世界上则是一系列实验和历险。这种虚无感也通过玻璃找到了隐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