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的战争
时间:2022-07-08 来源: 作者:[db:作者]  浏览次数:
年轻的时候,有一次生病,住进了医院。当时医院没有医生,都是工农兵出身的卫生员。所有真正的医生都去队里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说了这么多,穿白大褂的人不叫医生还能叫什么?入院第一天,医生来查房,看了我的化验单,用听诊器上下听了听,最后问:“你怎么了?”他看不懂原来的试卷。其实不用化验单就能看出我的病情:我的身体和隔夜茶一样的颜色,我开始黄疸了。我告诉他,根据我自己的估计,我很可能得了肝炎。这件事发生在20多年前。那时候我们还没听说过乙肝,更别说丙肝、丁肝、戊肝了,传染性肝炎只有一种。据说中国没有这种肝炎,三年困难中从伊拉克蜜枣得来的——叫蜜枣,其实是椰枣。虽然我没有吃椰枣,但是我得了这个病。医生问我怎么办,我说你给我开点维生素。我的病就是这么治疗的。说实话,住院对我没什么帮助,但我觉得还是住医院好。在团队里睡觉会传染给别人。
医院里没有别的消遣,就是看医生忙着给人做手术。这把刀总是去附录——。应该说他们心里还是有点数的,知道其他操作不能做。说当地经常没电,有电的时候电压极不稳定,我觉得不是废话。手术室是一个四面都是玻璃窗的房子,下午两点阳光最好,这时候做手术。医院里所有的病人都在外面看着,彼此打赌,他们会在几个小时内找到他们的阑尾。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的医学朋友,他们不相信,说阑尾手术可以持续几个小时。信不信由你,我看的手术没有一个在一小时内找到阑尾的。所有外科医生都说人的盲肠太难找了。——其中有几个是部队骡马卫生员,给军马做过手术。马的盲肠很大,骡子的盲肠也不小。它们中任何一个的盲肠都比人的大。即使考虑到人小,人的盲肠还是太小。闲来无事聊天时,我对他们说:“你们对人家‘下水’不熟悉,就别给他们做手术了。”猜猜他们说了什么?“越是不熟,越要动——,在战争中学习战争!”现在的年轻人可能不知道这句话的后半句是毛主席语录。人的肠子和战争不是一回事,但没人这么说。我觉得有一点最可恶:每一个手术都是新手做的,让大家“学战”,所以找不到阑尾。刀口开在哪里,开多大,完全看个人兴趣。但我不得不为他们说一句好话:虽然切口有的在左边,有的在右边,有的在中间,但切口都在肚子里,真的难能可贵。
在医院遇到一哥们阑尾炎,医生动员他做手术。我劝他不要给——做手术。如果有必要,他会让我帮他做。虽然没学过医,但在队里修过一个闹钟和一个手摇电话。有了这两样东西,怎么也比医院里的这些医生强。但他还是让别人打开了,主要是别人想“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怎么可能拒绝。这也是他运气不好。开了肚子,找了3个小时也没找到阑尾。他是如此的焦虑,以至于外科医生取出了他所有的肠子并上下翻动。小时候我家附近有个小饭馆,卖炒肝炖肠。清晨,厨师在门外洗猪大肠,就是这样的场景。眼看着天越来越黑了,别人也在找,厨子有点多了。我哥们不耐烦被发现,掀开中间的白布帘子,帮忙找。终于在太阳下山前找到了,砍下来就天黑了。如果太晚了,它就会消失在视线之外,你就必须打开干燥室干燥一整夜。本来就爱吃猪大肠。自从看到这个操作,我就再也不想吃了。
时隔近30年,突然想起自己住院看别人手术,主要是觉得当时的人很迷茫,简直疯了。谁知道呢?也许再过30年,你看看今天的人和事,会发现有些人也是疯狂的。所以,我们的理性每30年就有一次质的飞跃。但我怀疑这种理解是错误的。理性能这样飞跃,说明原来的人根本没有理性。假设是30年前。当那个做手术的大叔用他那双黑乎乎的大手把活人的肠子捧上捧下的时候,虽然他说他在“研究战争”,但我不相信他不知道他在鬼混。由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地球上所有荒谬的事情,虽然整个社会的环境是一个原因,但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闹事的人都快被酒逼疯了。也就是说,他知道自己在鬼混,但还是想做,主要是因为他很开心。
我们还可以得到一个更进一步的推论:无论社会如何,个人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作为随笔的作者,我已经把我的推论都写好了,就说到这里吧。我还没写完住院的事。我住在医院,肝炎一点也不见好转,脸色越来越黄;我哥们做了手术,刀口一直没长,越来越瘦。后来我们一起回北京看病。一回来就好了,但是我哥们去医院又做了一次手术。北京的医生说,上次虽然切了阑尾,但是肠子没有缝好,粘在刀口上,成了瘘管。肠子里的东西顺着刀口跑了出来,刀口不好。医生还说,在外面冒险很幸运,要是进去了,人就完了。我的伙伴并不觉得幸运。他只是说,“难怪他总是吃不饱。我全都错过了。”这位兄弟是个很英雄的人,比如
果不是这样,也不会拿自己的内脏给别人“学习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