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市的死亡与生活
时间:2022-06-29 来源: 作者:[db:作者]  浏览次数:
出国旅游,印象最深的就是小区周围经常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一群群墓地。其实都不是很庄重。很多坟墓杂草丛生,但并不觉得恐怖荒凉,反而很自然。每经过一个墓地,我总会进去走一走,出于一个很自私的目的:在死者中,我绝对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我曾经在德国西部的迪伦镇看过一个建筑设计。小镇东边的墓地被开辟成了一个公共公园,公园里的墓地之间还建了一个咖啡馆,人们可以在这里交流或者缅怀。咖啡馆四周是反光玻璃,墓地景观投射在玻璃上,生者被死者包围。两者融为一体,只觉得清新温柔。
与西方国家相比,中国城市的墓地很少。
有人可能会说这是中西文化差异,因为西方信仰基督教。但在东方的日本,东京随处可见没有围墙的小型墓地。日本的墓地上立着一块方形的石碑,背后插着一块象征佛塔的长木板。曾经看过日本作家李长胜的一篇文章,介绍日本的葬礼都是由所属的寺庙组织的。丧葬费很贵,全国平均14万左右。而且墓地买不到,只能租。
我想到了中国的墓地。前年年底,我爸打电话来,说老家拆迁了,爷爷奶奶的坟也搬走了。他交了2000块钱,让我在网上发帖反映这件事。我爸一直怕我惹麻烦,但这次我劝他耐心点。活人都很难抗拒拆迁,何况是死人。
这是个偏僻的小镇,连墓地都没有,更别说大城市了。
去年我去爱丁堡的一个公园时,第一次有了公众悼念的概念。我看见每走几步就有一张长凳,上面刻着“纪念我深爱的妻子/死去的父亲……”。这才发现“丧”不一定要很惨。为生者提供方便,不算不吉利。
在北京这座城市里,除了远郊的八宝山,其他唯一与生死相关的建筑就是人民英雄纪念碑,但除了虚构的威严,它并没有给人任何其他的感觉。政治化的死亡属于政治,不属于人民。
城市里的人离死亡越来越远。“死亡”已经沦为修辞的意义,但在日益明亮现代的城市里,死亡除了冬夜街头偶尔出现的冻骨,并没有具体的表现形式。
古人以“春秋多美,山河清音”为挽联。幸福的山川,清澈的河流,葱郁的森林,天地间的美景,是生者与死者共享的。现在人们死后焚烧一些纸糊的豪车和劣质得离谱的大面额硬币,与其说是为了逝者,不如说是为了自欺欺人:逝者生活在比三星更遥远的另一个未知世界。
人们是否认为死亡是可怕的,取决于他们离死亡有多近。作家三毛曾写道,她逃学去墓地读书。因为墓地很安静,她写道,“世界上没有什么比陪伴死者更安全的了。都是很温柔的人。”
你越逃避死亡,你就越害怕死亡。
一位生活在北京的作家曾说:“在北京,我最怕去八宝山。回老家,最怕看到村口坐着晒太阳的老人和病人。”
小时候爷爷去世,我回老家参加他的葬礼。出于某种原因,我不能一直哭。后来,父亲掀开了盖在爷爷身上的白布。我看着他苍白枯黄瘦削的脸,泪流满面。这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恐惧。对我来说,死亡很可怕,因为它很奇怪。
然而,死亡真的很奇怪吗?
它每天都在我们身边发生,慢慢地侵蚀着生命的力量,生命的衰弱、干枯、消失无时无刻不在发生。人生的短暂和无常永远都是这样。然而,我们愿意考虑光明的生活,避免死亡的想法。我们讨厌考虑从“死亡”中获得对我们的生活有价值和有意义的东西
我们如何看待死亡决定了我们如何看待生命。读日本中世纪武士道原著《叶隐》,有四个字萦绕在我的脑海里:“生到死。”我觉得不以延年益寿为目的的人生,大概会有点不一样。我记得三岛由纪夫对此的解释是:“当我们在努力追求生存之美时,如果我们对生活过于固执,我们必须知道我们可能会偏离我们伟大的生活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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