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拥有一个国家

时间：2022-06-25 来源：作者：[db:作者] 浏览次数：

想要有个乡下

小学的时候，也许更早，幼儿园的时候，我就渴望有一个国家。那时候暑假刚过，一个最优秀的孩子不见了。今天找不到，明天也找不到。后天我跑去问他漂亮的姐姐，她说他跟他奶奶去乡下了.暑假快结束了，小伙伴回来了，晒得黑黑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在沙滩上捡的圆圆的鹅卵石。你可以想象他整个夏天有多开心。告诉他如何在打谷场上狂奔，如何在泥沟里游泳，如何从砖墙爬到别人家院子里的石榴树上滑下来.还有，他讲述了巨大的柴火灶，滚动的抽水滑轮，深不见底的井，躲在树荫下的黄牛，以及巷子里所有令人神往的匪夷所思的人和事.所以我抱怨我的家人。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但当初，我真的没有那种运气，让一个亲戚带着我离开家，离开弄堂，离开上海这座城市，走进农村。这种怨恨鼓励了我离家出走的冲动，几乎让我忘记了年轻不懂事时的教训。

但是，不能忘记。60年代初的一个早晨，天气很好，我妈接我，走到巷子外面。我的直觉可能是出了问题。我又哭又扭，只好抱着爸爸继续走，坐上三轮车，来到一个幼儿园门前。我哭得更厉害了，拒绝被关在这个不是家的陌生地方。但这就像落后就要挨打一样，懦弱只能屈服——我被强行带到了幼儿园的一片草坪上，注意力慢慢转移，看到了一个被很多小朋友追逐的亮点。那是在幼儿园里拍打和抓着阿姨手里的一面小圆镜……等我从这场游戏中回过神来的时候，父母已经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在一个从来没有去过的大房子里。淡淡的不安全感让我不敢哭。这是第一天。后来我在幼儿园的大房子里待了很多天。奇怪的是，那个地方从来没有让我感到熟悉和习惯，更谈不上亲切和喜欢。可悲的是，很多周末，别的孩子都被家长接回家了，而我却一个人留在幼儿园的教室里。那些政治运动让我父母无暇顾及我——他们总想去我向往的农村。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上海市福利会幼儿园教室的马赛克地板上，那张白茫茫冰冷的照片成为我能记得的第一张我家外住所的照片。

或许，在我第一次没有想到离家生活对我来说并不好玩的时候，我就有了去乡下的冲动，我对拥有一个国家的渴望也比较单纯；当我忘不了第一次离家生活对我来说一点都不好玩的时候，我就有了去乡下的冲动。在我对拥有一个国家的渴望中，有一种补偿和修复的感觉，也许只是潜意识。后来我确实有了一个国家：我把大部分书装在300多个纸箱里，用载重5吨的卡车运到离上海不远的一个水乡的房子里，经常去那里住上一段时间。但不是我小时候想象的农村，也不再是实际的农村。好玩不好玩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国家很快就被一座新城市包围了。即使是在当地土生土长的孩子，也不会有一个在黑暗中晒太阳的暑假。他们从口袋里掏出的不会是沙滩上的一把鹅卵石，而是一部手机。手机里的各种电子游戏会给他们其他的向往，其他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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