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能解决“中产阶级焦虑”吗
时间:2021-05-17 来源: 作者:  浏览次数:
我们一直对知识有着严重的功利主义认知。历史上,普通人一直尊重学者,甚至尊重阅读的工具。比如“敬惜纸”,就是写了字的纸不能随便丢弃,要隆重焚烧。但究其原因,人们真正尊重的不是读书人,也不是知识本身,而是读书人做官的机会。——在“学而为善,做官”的制度下,一个读过书的农家子弟,可以“日后去田舍郎,黄昏去皇堂”。人们对学者的尊重只是权力崇拜的延伸。
这就不可避免地让人觉得,如果有一天,读书不能使人为官,那么人们还会尊重读书人,还会像“尊惜书法”一样尊重知识吗?
今天,答案是肯定的。因为今天的学习不能让人当官,但会带来财富。不要说职场收入和学历成正比,就说近几年在风口成功的创业者大多也有高学历背景。知识创造财富的现象如此普遍,以至于人们声称这是一个知识经济的时代。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来了:如果知识既不能带来权力,也不能带来财富,那么会有人热爱知识吗?
答案依然是肯定的。因为知识也可以治愈恐慌。在最后一轮知识实现中,知识服务提供者和经营者成功地将“中产阶级焦虑”转化为“知识恐慌”,让中产阶级相信知识仍然可以维持自己的地位,可以通过学习获得基本的安全感。
在这里,用知识解决焦虑的原理不在于使用知识,而在于把你无法控制的东西(脆弱的中产阶级地位)转化为你可以控制的东西(加强学习),从而把无法解决的焦虑转化为可以控制和把握的恐慌。最重要的不是学什么,而是用学习填满自己的时间,让自己感觉充实,没有时间恐慌。
知识的力量是有边界的。
根源来自外界,而不是不努力
不同的中产阶级有不同的焦虑。根据压力的来源和性质,焦虑大致可分为四类:政策焦虑、职业焦虑、经济焦虑和亲密关系焦虑。
通过自我奋斗上升到一定地位的中产阶级,其实很容易滑落。中国社会有个“寄宿论”,也叫“老办法给老,新办法给新人”。比如住房分配,即使十几年前就分配到房子的人上车了,没有分配到房子的人就属于另一个阶层;比如评价职称,评价教授早就上车了,新人会面临更苛刻的条件或者根本没有职位;再比如买房,准备房子,养老,医保,教育。我们知道,这些政策的对象是体制内的中产阶级,所以这个阶层很容易形成一种政策焦虑。永远不知道“车”到了没有。一旦错过上车,就属于下等阶层。
至于体制外的中产阶级,也受到政策焦虑的影响。比如买房,也是一种“上车”。政策放宽的时候,买房的人面对因为各种限购政策而买不到的人还是有优越感的。
但是体制外的中产阶级感觉职业焦虑更多。职场就像战场。不进则退。不升职或者可能被迫离职的压力一直都在。传统的中产阶级工作现在受到资本投资、新技能、人工智能等等的冲击。金融领域的很多工作已经消失或者被人工智能取代。很多专业人士不断学习,不断充电,正是因为感受到了这种危机的存在。
中科院心理研究所曾经根据对3万多个不同职业群体的调查数据进行统计分析,列出了“职业压力清单”,发现中层管理者的压力指数高居榜首。压力排名如下:中层管理80分,经理75分,教职工75分,中产——分。至于非中产阶级,比如下岗工人68分,矿工60分,普通工人59分。这是因为中层岗位压力更大,可替代性更强,竞争力更强。
职位也意味着一种人生价值评估。在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职业焦虑不仅会受到竞争压力的刺激,还会被对未来的期望放大。
经济焦虑和亲密关系焦虑
另一个焦虑是经济。中产阶级的标准生活有四大成本无法避免:买房、子女教育、医疗、养老。现代人普遍感觉近年来经济压力突然加大,因为财富分配的主要方式已经从按生产劳动分配转变为按资本分配,而脑力劳动者的报酬增长相对缓慢,房价飙升远超工资水平,资本掠夺者进入制造企业,都是这种分配方式变化的表现。
很多中产阶级已经步入中年,要承担各种家庭开销,而且还在一天天增加。除了房价的快速上涨,各种商品的价格也上涨了不少。在城乡居民储蓄目的调查中,子女教育成本居首位,超过养老和医疗。对孩子教育的重视也是为了不让孩子的社会地位下滑。然而,这种努力有时会成为一种嘲笑:中产阶级最重视学区,因为它让孩子们享受更好的教育,但现在,
实是,清华、北大的毕业生也可能买不起学区房。
同时,中产的财富保持体系也具有相当的脆弱性。面对财富的缩水,比起被拆迁的农民,中产也未见得有更好的办法来保持财富。财富获得不易,失去却容易,这不能不让财富的所有者焦虑万分。
但最容易让中产陷入沮丧的,恐怕还是亲密关系领域的变化。社会环境变化太快,情感也随之脆弱而易变。都市中成功男性和职业女性的离婚率上升,家庭关系冷漠也不鲜见。本该由家庭承担的缓解压力的角色,现在无人承担。亲密关系无法给焦虑的人生提供必要的情感支持,反过来又可能成为焦虑的来源。
无论是政策性焦虑、职业性焦虑、经济性焦虑,还是亲密关系焦虑,都是因外界的刺激而产生的。既然中产焦虑的真正根源在于外界,而不是内心,那么解决中产焦虑的良方就应该是改变这个外在环境。但恰恰是在这个方向上,现实中的中产却缺乏改变现实环境的勇气、耐心和想象力,只好缩回到“改变自己”的龟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