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尴尬

时间：2021-04-04 来源：作者：浏览次数：

人焉廋哉

在纽约的公共场所，很少有没有监视器的地方。电影中常见蛇形扭曲和嘶嘶作响的摄像头。除了家，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保证自己不会被拍进镜头。在过去的间谍电影中，老特工们聊天，总是去公园或类似的开放场所，以防止被窃听。现在，即使在野外，卫星也能把你带下来。卫生间应该是安全的，但是变态的家伙到处都是。如果他恰好是大楼的保安，偷偷装一些也不奇怪。

互联网时代更恐怖，便利的代价是个人隐私被完全剥夺。电话容易监控，邮件容易监控，论坛、私信、博客、微博、微信都是白纸黑字写出来的，只要留下痕迹，就永远无法消除。还想像林黛玉一样烧稿子？不可能。

十几年前我就知道监控厉害：冬夜上班，抓到雪，同事开玩笑，打开窗户，抓起雪塞到别人脖子里，互相追逐，直到到了楼道。过了几天，突然被老板叫去问怎么回事。本来楼里有监控录像，安保工作很认真。我查视频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以为发生了暴力事件。这件事让我很震惊，从那以后我小心多了。

巧合的是，从办公室到餐厅、洗手间也有一条走廊，铺着地毯，默默的安顿着。每天路过，有时候四面看不到一个人，就很开心的侧身翻身，放松肌肉，活血。有一次，翻了个身才两秒，就听到远处有人在笑。同事说，你以为没人看见？上面有个摄像头。人们以为你在练习青蛙技能。

春节过后不久，餐厅一名员工被带走。在这件事上，他比窦娥更受委屈。俄罗斯男孩，三十多岁，性格开朗幽默。一天，一个女人在排队买食物，她的身份证挂在口袋外面。小伙子一看，开玩笑似的掏出来，说说笑笑，推推搡搡，最后帮她放回去。

过了几天，听说警察来了，把小伙子铐走了。原因据说是保卫处在监视器上看到两人调侃的场面，马上收紧了“阶级斗争”的弦，举报上去了。要知道，在美国，性骚扰是一件大事。在工作的第一天，新来的人应该接受关于性骚扰和其他骚扰和歧视的教育。之后每年都要复习一下反骚扰条例，完成答卷，年底会是总结的一部分。

虽然“受害”的女士解释说他们很熟，习惯开玩笑，但这不是“骚扰”。然而视频在手，铁证如山。年轻人去了警察局。虽然他很快就被释放了，但他还是失业了。更糟糕的是，他在警察局留下了犯罪记录。

但是相比于文字带来的危险，监控录像还是小儿科。在奥威尔的小说里，温斯顿怕别人看他的日记，就把日记藏得很紧，在日记的封面上放了一根头发。后来他改进了一下，弄了个“看不见的白灰”，以便及时发现是否有人看过。但他心里明白，这是徒劳的，因为“老大哥”无处不在。专业的观察者是聪明的眼睛和耳朵，上亿吃瓜的人随时都可能不知不觉成为帮凶。

《一九八四》之后，原本是好事的“被人知道”，又多了一个危险的阴影。重读旧书，不知不觉觉得奇怪。认识人，谈世界，理解人，无知，听起来很可疑。

比如孔子和孟都讲过如何认识人。子曰：“看其理，看其理，观其安。人怎么样？人在干什么？”朱向解释，先看他的行动，再看他行动的出发点，最后看他是否享受他所做的一切。看，观察，观察一步一步更细致深入。这样，一个人能隐藏什么？

孟子的方法比较简单。在听一个人说话的时候，盯着他的眼睛看只是邪恶。一目了然：“人内存在的东西，在眼里是不好的。眼神掩饰不了自己的邪恶。如果你在胸中间，你会发呆；胸中不正，会尴尬。”所以，“听他的话，看他的眼睛，人怎么了？”

一开始看起来很可笑，像算命先生吹嘘的那样，但是几百年的心理学研究，特别是在审讯中的应用，已经证明孟子说的是真的，虽然正确率不到100%。

文字最容易掌握，绘画更好，音乐最安全，因为抽象，难以实施。懂音乐的人叫知音。《列子》有一个著名的知音故事。“每次这首歌播放，钟子期都需要努力。博雅叹了口气，因为他放弃了钢琴：‘好，好，儿子听了丈夫的话，他的想象还是我的心。“我为什么要逃跑？”"

孔和孟不约而同，他们都问“人对不起”。这句话今天听起来，充满了雨果笔下沙威警长的恶毒语气：看你跑哪去了？但博雅激动的感叹就像冉阿让无奈的哀叹：我还能藏在哪里？

可能有人会说，你又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怕被监视？问题是，即使我像一只刚游过泳的蝌蚪一样单纯，我也不希望别人每时每刻都知道我的言行，不管他是不是别有用心。

未来美好的新世界一定会更加透明。对大脑的研究会直接窥视一个人的思想，即使他不说话不写字。汉武帝时，宜颜因“屈尊”而失去理智，但屈尊是无法证明的。随着脑科学的发展，腹诽会像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

本文来自华纳娱乐文学网转载请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