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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诗歌

    杀“手”王老大


    时间：2019-07-24  来源：  作者：佚名  浏览次数：


    他在弟兄里排行第一，人都叫他老大或王老大。　　王老大是乡政府的炊事员，好歹也是吃皇粮的，比挖青蛙脑壳的强几倍。王老大杀羊，当然也杀鸡鸭鱼之类的动物。虽然杀了许多生却也没人叫他杀手王老大，王老大前面加“杀手”二字是因为偶然的原故。　　王老大长得筋吊吊像个瘦猴，又黑，宰杀牲口却有力气——他杀羊子与别人的杀法不一样;王老大用牙齿咬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双手扳住羊的角，右腿压着羊儿，不管它怎么痛苦如何叫唤;右手拿下嘴巴所含的刀。王老大鼓大了眼睛，刀尖压住喉管下面那个地方，狠心地用力刺进去，然后抽出刀来仍在地上，双手松开人也就离开羊子。那前腿跪着的羊儿抬起头来，万分恐怖地看王老大。喷着血浆的羊子不敢看了就跳起来，只管逃命。地上是弯弯扭扭的羊血，一路向前伸去，羊子没力气跑了就倒下，四肢弯曲，蹬一蹬的，浑身抽缩;鼓着两个圆溜溜的羊眼睛。围观者齐声欢呼：“王老大﹗杀“跑”羊的高手王老大!”　　王老大不仅会杀“跑”羊更会做菜，最拿手的一道菜是炖全羊。这道菜应该如何烹制?王老大不说更不让人知道。乡政府的人喜欢吃他的炖全羊：“王老大，保守啥呀，把你怎么弄全羊汤锅的手艺传出来嘛，莫非还要带到棺材里面去?你说，是不是?”王老大只是嘿嘿嘿地干笑。矮墩墩的乡长说，王老大，有首长要来视察，你准备做出一道菜——炖全羊。乡长半开玩笑半认真：“王老大，你狗日的要尽心哈，若首长不满意，你这个炊事员就别鸡儿干了，还是回家种地去。”　　“那……嘿嘿嘿。”王老大摸脑壳。　　“还是杀‘跑’羊;哦，‘跑’羊味道纯正。喂，你笑个球呀，快去杀羊，快去快去。”　　王老大拿了杀羊的尖刀，又把一包当归藏了。杀罢羊，把羊子拖进厨房，王老大一边剖羊一边独自说笑话：耳听皮鞋敲地响，以为是首长;近了一看，原来是马的铁掌触地响。此时，外面闹哄哄的，有人喊：首长好!　　咦，又是哪个大首长来啦?王老大伸头去瞧，看不着就出来，没想那把剖羊的尖刀还提在手上，王老大一边走一边却笑嘻嘻的。眼见一圈又一圈的人，大家都拉长脖子往人堆的中间瞅。王老大也想瞧希奇就朝人堆里面挤，有人立即夺了他手上那把明晃晃的刀，把王老大的双手一扭架进了屋。以后的事情非常简单，就是审查王老大。　　“王老大，你为什么要杀人?”　　“杀人?我杀了哪个?”王老大以为是开玩笑。　　“你还装笑?你怎么要去刺杀首长?”　　“首长，我刺杀首长?”王老大看出已经认真了，“我杀了谁个首长?”　　“你是准备刺杀首长。”　　“我为啥要杀首长?杀了首长对我有啥玩意好处?”　　“你拿着刀靠近首长是何意思?谁是你同伙?谁指使你干的?老实交代。”　　“刀?同伙?”弄得憨头憨脑的王老大只有抠脑壳。　　审查的结果，王老大系三代贫农，没有阶级报复的嫌疑。与王老大交往者只有乡政府的人，和老实巴交的几个农民。把乡政府的所有人及王老大的亲戚朋友都调查了，全无杀人动机。只有一点不好解释：为什么要提刀靠近首长?或许王老大的神经临时断了路?说不清道不白，解决问题的办法是：王老大不可以当炊事员了，只能回家当农民，并把王老大及乡长等人记入上级政府的黑名单。　　从那以后，乡人见了他就说：喂﹗杀手王老大。乡长诸君得不到提拔，而且官越做越小，见了他就骂：狗杂种王老大，杀你妈个“跑”羊儿﹗老子想起炖全羊就恶心，龟儿个王老大。　　时间过去了许多年，王老大已经老了。社会在发展，词汇也有变化，“杀手”两个字可以改为“恐怖分子”了——王老大满口没了牙齿，他蹲在家门前的田坎边看庄稼，手里拿了长烟杆，吧嗒着叶子烟。过路的熟人逗他耍，喊：恐怖份子王老大!王老大是恐怖份子﹗　　王老大吐出一口烟雾，嘴巴歪向一边：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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