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 他来过
时间:2022-07-12 来源: 作者:[db:作者]  浏览次数:
我的叔祖父,我母亲的叔祖父,不久前去世,享年84岁。他的一生,就像一个标本,在每一个细节上都打上了时代的印记。
人活到最后,只剩下生命,但有些人经历过富贵,贫穷,幸福,艰辛。我的叔祖父,在他的一生中,快乐的时刻太少,他的苦难似乎比他的一生还要长。
我叔祖年轻的时候有个外号叫“腰”。男人叫这样的外号很奇怪。村民叫我看,“你看你大爷的腰多细啊。”我看着从远处提着水桶走过来的舅舅。他的肩膀很宽,他的线条锐利而笔直,这就是现在所说的“倒三角形”。农村人不讲审美,只说他长得像庄稼。他真的很聪明,愿意为农活做贡献,而且是个好厨师。凡是办婚丧嫁娶的都请他做饭。在那个年代,这样的男人一辈子单身并不稀奇。寒酸的地主背景可以抵消他所有的优势。
他祖上有一些田地,他父亲得到的时候,据说还有几十亩,但都是薄田,好一点的都被他父亲赌走了。他妈去世早,他爸前几年老是丢房租。几年过去了,他带着两个儿子逃离饥荒,乞讨食物。
舅舅说,他那时候才五六岁,最怕爸爸让他坐在篮子里。另一个篮子里已经装满了锅、碗和被子。一旦杆子被挑走,他就可以上路了。他总是哭着不肯上去,但最后还是坐在篮子里,跟着父亲和哥哥,一路乞讨到了六安一个叫许继的村子,在那里一直呆到了麦收季节。
十几岁时,他们成了地主的羔羊,田地被没收,唯一的太师椅被工作队运走。
两个叔叔的婚事被耽搁了,媒人看到他们就躲了。据说曾经有一户人家有一个独生女。那年修房子的时候,我大舅就去帮他们打土坯。他们看中了他的才华,希望他能被女婿收养。他们前前后后和他商量,我大伯不说话,干完活就走了,失去了这辈子唯一一次“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机会。
叔祖一生饱受傲慢之苦,出身迫使他不得不低头,只好在别处弥补。无论他怎么努力,他的家庭都很难改变。1960年他不请自来,让无数中国人津津乐道。
第一个饿死的是我叔叔的奶奶和我奶奶的奶奶。我妈妈打电话给她奶奶。这个奶奶,是我妈凄凉的童年记忆里的一抹暖色。那时候家里有好吃的,外婆会给我妈留着。她时不时让我叔爷跑几十里路送从附近沟渠里挖的莲藕,抓来的鱼虾,捞出的鸡头饭,树上的枣子之类,一筐筐好吃的。
四月初饥荒,奶奶不肯吃饭,公社食堂带回来的稀汤端给她时,她把脸转开,饿了。两个叔叔求她吃。她说:“傻孩子,我吃了。你吃什么?我是一个会死的人。你年轻,但还没活过一个人。”叔祖说:“直到最后,她都咬紧牙关。”这么多年过去了,舅舅的语气很平静,我却觉得有些奇怪。看着这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我觉得他是被人用全力爱着的。他奶奶知道这个孙子再也没有被人那样疼爱过吗?
我叔叔的父亲紧随其后。首先,他肿了,然后他觉得不舒服。他去县城看病,去了他女儿,我外婆家。我奶奶不太喜欢他,让他回去。他回去后不久就去世了。我妈说:“生病了就饿。”
我觉得我奶奶不是凉薄,我妈说:“他这一辈子不混也是他的错。再说,那时候如果喂他,我们会饿死的。你不知道大饥荒,人们经常在走路时摔倒。树上的叶子都磨平了,一个芽冒出来就摘了,榆树就更不用说了。地上长的牙又苦又涩又多刺,还被吃回去煮汤,以后还能照常长出来。那是上帝的支持。种子要用粪便泡过才能种,不然人家就拿出来吃了。就这样吧,种出来的花生还是会拿出来,回家好好吃。”
饿了,一直爱着我妈的叔公们都变了。我母亲是在他们的肩膀上长大的。现在,当我们回去的时候,他们都准备好了战斗,他们看起来冷若冰霜。很多年后,我妈说起这件事,没有责怪的意思。饥饿把每一个细节都变成了生死抉择。他们担心我妈吃了他们的口粮,这是人之常情。
那是最可怕的三年,之后也没有好转。1978年以后,我叔叔的地主帽子才被摘掉。
年景好,地不够种的时候,我大伯就在琢磨还能怎么办。他曾在逃离饥荒乞讨食物时做过长工。他去过一些地方,知道挑子小贩很吃香,脑子也够活跃,让他干这一行。
他让我爸买了辆凤凰自行车,在城里批发了些针、针、布糖,弄了个拨浪鼓,挨家挨户喊。
靠着这点小生意,我叔爷成了村里的冒名顶替者。他直着腰走路,眼睛看着天空。小时候去他家,听到隔壁女邻居窃笑“你看你叔爷得意,有钱是男人的勇气这是真的。”有人来和他结婚,那时候他才四十多岁。村里和他差不多的人都想尽办法讨个媳妇。村外的寡妇或者外地带回来的女人都被我大姑父嫌弃。我奶奶最了解这个哥哥,说:“他
是怕人家来吃他的。你大舅姥爷啊,最‘尖’了。”
吾乡,这个“尖”,指的是吝啬。大舅姥爷的“尖”也是出了名的,都说他手头票子不少,但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村里人都住上瓦房了,他还是那几间茅草房,快塌了,才勉强盖了两间小房。人和牲畜一个屋,晚上,人们听着广播拉着呱,总能听见那头大黄牛不甘寂寞地哗啦啦尿起来。大舅姥爷最大的爱好是数钱,闲来没事儿,他就坐那儿数钱,或是朝床上一歪,或是往树下一靠,掏出口袋里那沓钞票数啊数的,每一次点数,似乎都有一种“人生若只如初见”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