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部情话
时间:2022-07-08 来源: 作者:[db:作者]  浏览次数:
今年年初,我收到一个来自江西农村的快递包裹。我很惊讶,因为在江西没有亲戚朋友。打开包装一看,是个腌肘子。查快递,寄件人是吴成峰。当天我去值班室取报纸的时候,值班员又递给我一个包裹,说是一个湖南姑娘送的。她上楼去找我,当她看到我出去了,她把包裹留在了这里。打开一看,是两条湖南的鱼干。
这两起事故给我的生活增添了许多欢乐。之所以这样,是来自遥远南方的亲情,捐赠者都是年轻的农民工。
给我送咸鱼干的女孩是我们楼下餐厅的女服务员。她一定是春节回家探亲后给我带了一些当地的特产。平日里,我经常一个人去这家小餐馆喝一杯。看完随身带的报纸或刊物,我顺手给了她。她是一名来自湖南岳阳的高中生。她来北京打工谋生,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我觉得给她一些报纸杂志,有助于她陪读文化,丰富她枯燥单调的生活。城市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每天都充满了诱惑。对于一个来自农村的清纯女孩来说,好的读物也可以作为防腐剂,让她在奋斗中不至于迷失方向。我觉得她家乡的特产可能是对我的一种欣赏吧。
农民工吴成峰通过邮政快递将猪肉肘子寄出。他在后记栏里说,年底他家杀了一头肥猪,把刚腌好的猪肘子送来给我尝尝。我认为农村生活相当简朴。过年杀猪,甚至是他们一家人春节最大的享受。我该如何接受这份沉甸甸的礼物?但是东西已经送了,退回去无疑会伤他的心;如果你不回去,我和我老婆怎么吞下猪肘子?老婆想出了一个办法,按照快递单上的地址给他家寄了200块钱,我们忐忑不安的心才算安定下来。但没想到,几天后,这200块钱又被退回来了。吴成峰在汇款附言中写下了这样的话:“老师,您曾经关心过我的冷暖,您给了我精神的火种。虽然家里穷,但我不能花你的钱。”我和妻子都愣住了。
吴成峰是装修队的油漆工。我和他的相识源于去年冬天他画我的书房。那是北风呼呼的一天,室外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10摄氏度。我老婆看到小吴只穿了一件单衣,就进进出出楼挑油漆,鼻子冻得通红,就把我的一件羊毛背心给他,让他马上穿上。这个小吴当时就让我生气了。他说他不冷,反正拒绝接受这个热身的东西。直到我发了脾气,他才穿上了他的皮背心。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我觉得这个年轻人的自尊心有点出格,内心深处似乎对社会有某种仇恨。于是,我主动找他聊天,他告诉我的事情让我对劳动人民生活的艰辛有了更深的体会。原来,小吴为了谋生,走遍了全中国。被工头欺骗,遭遇路人白眼,在广州打工时肋骨被打断。最让我想象不到的是,他还是个文艺范儿。——他给我带来了两本厚厚的他写的杂记,有古诗词节选,有对今人诗词的批判,有对有钱没心没肺的人的嘲讽,还有对童年的回忆.如果用一个文学尺子来衡量,这些潦草的文字还是远远超出了文学的门槛,但从中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有个性有个性的人。
我和他聊起了写作和生活。有一天,我去农民工住的房子里拜访他,给他带了一些稿纸和一些书。有我刚涉足文学时的感受《文学的梦》,还有我刚出版的小说《龟碑》。在《文学的梦》的扉页上,我特意送给他英国作家萨克雷在小说《名利场》中的经典句子:“生活就像一面镜子/你对着它哭/它也对着你哭/你对着它笑/它也对着你笑。”我说:“这些人生格言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现在我把它们送给你。”我记得小吴看完这些话后马上对我说:“这对我很重要。谢谢,老师送的!”
我的书房装修完的时候,已经接近年底了。他回江西老家过年后,有一段咸猪肉肘子“飞”到我家的故事。我曾经问过自己:那么多农民工从农村到城市,每个人都有一本难读的书。你能做好事吗?别说我是学者,就是政府的民政部门,连他们的问题都很难解决。但是,我的信条是,只要我遇到他们,就不能视而不见,尽可能给他们一些温暖。
记得十年前,我家装修过一次,湖北的九只“九头鸟”一下子飞进了我家。说起来可能会很困惑,有时候和他们一起吃饭,有时候晚上挤在他们中间,和他们一起看电视到深夜。我这种很随意的态度让那些“九头鸟”有点不好意思:
“你不怕我们脏吗?很多油漆闻起来很难闻!”
“你很难一直听湖北话。为什么还喜欢?”
“你是不是一直在体验生活,准备给我们做模特?”
“我们去过很多城市,但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那时候是夏末秋初,我让他们轮流来我家洗澡。他们中的一些人生病了,我妻子尽到了医生的职责,给他们打针,让他们吃药。记忆中最难忘的一天是那年的国庆节,和“九头鸟”喝酒,仿佛长辈和晚辈在一起自娱自乐,甚至和他在一起。
们一起拍照。后来我把冲印好的照片,分别送到他们每个人手中。感情交流到此还不算结束,我通过媒体将他们的照片发表在这群湖北娃的老家——黄冈地区的报纸上,让他们的家乡父老都能看到他们的娃儿在北京的生活情况。后来,当这几只“九头鸟”飞到别的城市打工,有的会给我来信,有的路过北京时会给我送来当地的土产,见面后我也一定会把他们留下来,在碰杯中享受与上层酒宴迥然不同的底层之乐。
仔细推敲起来,这似乎是一种精神上的本能,不仅与我出生在农村有关,更与我后来经历过二十年的底层生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我经历过苦难,知道苦难的沉重;我遭遇过别人的白眼,知道白眼丰富的社会内涵。如果今天的我突然变成只会向上看天,而不会向下看地的“势利眼”,那就是我精神的解体和灵魂的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