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困惑

时间：2022-07-05 来源：作者：[db:作者] 浏览次数：

最近几个月，我基本处于闭门造车的状态。又忙又身体不好，我下定决心：哪儿也不去，谁也不见。即使我很不情愿的去见你，整个人都“走神”了，对别人很没礼貌。

我父母传来消息，我父亲的一个老朋友要来了。这位大叔，姓吴，是我们的老乡，也是他父亲大学时代的好朋友。他在70年代末去了香港，从那以后我们很少见面。这次他和妻子回大陆，先去上海，然后回福建老家。我心想，可惜看不到了。

吴叔叔来了，他没有住酒店，而是住在我父母家。第二天，我妈给我打电话说：“他们想见你。你不能来吗？”我说：“不。我们找个时间打个电话吧。”

第三天，我妈又打电话来说：“你吴叔叔还想见你。他说他去香港的时候，你放学来送他，但是你没来。他在车窗里看到了你的失望，这么多年了也没忘记，所以很想见你。”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我明天回家见他们。”

我不记得他说的那一幕，甚至不记得他的送行。但我知道是真的，因为当时我确实在泉州读书，所以他没记错。那真的发生了，而且被一个人记住了这么多年。于是，所有闭门拒绝客人的理由都融化了。

我乘出租车回到我父母家，但我的客人们还没有从浦东参观回来。我等了几个小时才见到他们。吴叔叔的轮廓没怎么变，只有头发和姿势透露着岁月的秘密。阿姨不再是我童年记忆中的仙女美人，而是这个年龄段的上海女性很少见到的淳朴笑容。吴叔叔看了我一会儿，说：“你没变。如果我在路上遇见你，我会认出你的。”我在想：他有没有想过，我们是在街上的人群中偶然相遇的？

提起那一幕，吴伯伯说：“那时候你在泉州北门读书，放学后，你冲到华侨大厦门口给我送行。公共汽车已经离开了。你从远处过来，看到车开走了，失望到差点哭出来。这话我一直记得，这么多年一直记得。”我记得它不仅因为我是一个小孩子，还因为我是他好朋友的女儿，但在一个离开家乡的人的心里，我的脸和他对家乡的最后一瞥重叠了。

当时我很重视那次分离。因为父亲当时不在泉州，所以不存在父亲命令我为他送行的可能。我必须亲自送他，我必须在课堂上分心。下课后，我跑到华侨大厦3354号，骑车20分钟的路程。当时我大概以为这就是永别了，因为那时候的香港还是一个遥远的地方，遥远，陌生，难以到达。可想而知我没能见到“最后”一面时的失望和难过。

但岁月抹去了这一段。关于吴大爷，我记得的是，我小的时候，跟父亲去过他在石狮的家。那里有当时罕见的热闹的自由市场。第一次看到这么丰富的果蔬，这么凶猛的海鲜。我记得摊贩大声叫吴大爷，说他们的货又好又新鲜。吴大爷很大方，一点都不还价。他买了很多鸡鸭鱼肉海鲜，还有我没见过的大橘子。他的家是一栋很大的石头建筑，今天是一栋别墅。底楼有一只大狗，我害怕，上楼不敢自己下来。一顿丰盛的午餐后，趁爸爸和吴叔叔聊天的时候，我手里拿着剥好的柑橘，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后来关于吴叔叔的记忆是1994年去了香港。我向父亲要了吴大爷家的电话，打了好几次。不管白天黑夜都没人接，我都见不到他。后来才知道他们去了美国女儿家。

我们吃着螃蟹，聊着天，好像这么多年都没有分开过。他说他想看我的书。在家里找了三本书，都给了。当我在扉页上写下题字的时候，我既不感到骄傲，也不感到自卑，因为我知道我面对的是作家最渴望的朴素的接受。

在回家的路上，我的心里仍然充满了团聚的温暖。然而，我真的不记得那难忘的一幕了。在这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记性很好，小小年纪就开始记东西了。现在，也许事实并非如此。

生活是一个拼图，由许多小块组成。人总想争取更多更好的棋子，这样才能在生活中拼出美丽的图案。但是在我们成长和奋斗的过程中，有些片段被留下了。有的散落在岁月的某个角落，3354个无人能再触及的角落，再也无法回到我们生命的领地；有些在一个老朋友手里。没有他们手中的那一小块，我们的人生其实是不完整的。寻找那些小碎片，然后把它们放回生活原来的位置，让生活少一些空虚和遗憾，也许这就是团圆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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