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和幸福

时间：2022-07-04 来源：作者：[db:作者] 浏览次数：

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边缘，有一座鬼城。这是典型的丫蛋(丫蛋是维吾尔语，意思是陡峭的小山包)地貌。砂岩被飓风的利刃和雨水的铁钉，以及岁月的剪刀掏空了，造就了奇特的城市遗迹和野兽的遗迹。

由于脚踝扭伤，我无法走进起伏的岩石中，所以我只是坐在那里，盯着广阔的土地。突然身后响起一个幽灵般的声音：“客官，买一幅羊皮纸画。它会给你带来好运。”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黄袍的老婆婆悄悄地向我走来，瘦骨嶙峋的爪子挥舞着一个卷轴。

我吓了一跳，感觉这个老女人就跟鬼城的常住人口一样。我揉了揉眼睛，看着附近的越野车和天空中泥泞的黄色太阳，胆子大了些，于是问：“你的羊皮纸画上画的是什么？”

“一切，你想要的。它能保佑你。”老人说，打开她的行李。羊皮卷在一起，散发着令人昏昏欲睡的气味。我一一细看，每一颗都有脸盆底那么大，周围都是憔悴的草珠，用细而坚韧的羊肠线织成的网，简单中透着变幻莫测的空灵。画中大部分都是写着各种经文和五颜六色的咒语，我根本看不懂。有一个很特别，边上有木流苏，薄薄的羊皮被重重地拉直了，让姑娘的脸颊很平整，很顺眼。羊皮画分两面，一面染成宝蓝色。一个看起来像是从史前岩画上走下来的小个子男人，手舞足蹈，高兴得差点摔倒。另一边是凹凸不平的深色粉底，似乎是从百年老灶的灰烬中随意涂抹出来的。在它上面，一些矿物粉末被用来描绘三个弯曲的汉字，——银和祝福。

我拿在手里，翻过来看了看，迷惑不解，问：“这是什么意思？”

老人的眼睛在稀疏的睫毛下浑浑噩噩，像一个灌满沙粉的深潭。她说，“银，你知道，就是钱。它可以用钱祝福你。”

看到同伴回来还早，我和老人聊了起来：“银子是个好东西。在城市里，有了银子，你就什么都有了，包括水、大房子和车……”

老人在风沙中一动不动地说：“银子就是银子，银子不是万能的。如果金钱就是一切，就不会有写在羊皮上的‘祝福’了。银子和幸福是两回事。你可以拥有白银，但你没有幸福。又是一种福气。”

我说：“可能吗？我没钱，但我有福气。”

像沙漠中的石像，老人说：“是的。你没钱，但可以有福。”

我说：“不是真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该写“福银”而不是现在的顺序了。”

老人不恼，说：“你仔细看看，看看周围是什么？”

我这才注意到羊皮纸画周围的木流苏不是普通的纹饰，而是一把又一把的勺子。它们是由树根雕成的，所以又浅又薄。如果用它们来舀汤，真的要花很多时间。

老人说：“幸福的根源是有饭吃。如果没有食物，人就会变成木乃伊。妈妈，你知道吗？”

我不停地点头。当然是妈妈。在鬼城，人和木乃伊只有一步之遥。

老人继续说道：“有了食物，人们就会有一个好的基础。有钱容易，得福难。有些人有钱，但没有幸福。祝福是最难的。先要有吃饭的勺子，再有锦上添花的银子。然后，你要去寻找幸福。银子永远骑不上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