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失望
时间：2022-07-04 来源： 作者：[db:作者] 浏览次数：
女儿的钢琴是江天一老师启蒙的。女儿六岁进了小学音乐班。除了姜，廖娇涵还教她钢琴。两位老师对她都很好，不仅爱她，还想尽各种办法让她在钢琴演奏上有所进步。
女儿上了中学后，换了钢琴老师，但一直和蒋、廖保持联系。有一次，她向廖老师借琴房练琴。练了一段时间后，她在廖老师放乐谱的架子上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之前是她自己写的悔过书。她稚嫩的字迹白纸黑字地承诺：“手指站好，耐心慢慢练，上课专心，不要心不在焉……”末了是：“不做，老师可以拒绝教我。”女儿用手机拍下了还贴在书架上的悔过书，并将照片放在了脸书上，立刻引来了很多朋友的点赞和留言。留言里，有廖老师的几个学生。他们有点激动又有点伤感地说：“啊，我也写了！”之后出现了廖老师的留言：“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是恶老师了！”
女儿的妈妈有点担心：老师生气了吗？但是，女儿很自信：“不会的，廖老师很有幽默感。”过了几天，我妈在电话里和廖老师聊天。果然，老师开玩笑地说：“一个在美国教钢琴的朋友看到那本悔过书，让我翻译成英文。她想让她那些粗心的美国学生也跟着学！”
我不记得写过悔过书。原则上，我在成长过程中肯定写过这么多错误，但我就是一次都记不住。可能都是敷衍写的，没有真正忏悔的意思。时间长了，他们就不记得了。但我有过一次类似女儿写悔过书的经历，却在我脑海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跟一个性格暴躁的老师学小提琴。上课经常被打，很痛苦。有一次上课，心里充满了怨恨。老师越打我，我越舍不得拉出他想要的声音。几次之后，老师突然淡定地说：“别弹钢琴了。”我合上钢琴，鼓足勇气挺胸直视老师。
老师说了一句我完全没想到的话：“留着琴，你走吧，回家去。一个星期不准你练琴。”然后老师说：“下周来，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想不想学钢琴！你说不行，我就把琴还给你，你再也不用来了。”
我听了老师讲话的最后一段，但我并没有真的去听，因为我只想着在老师改变主意之前赶紧离开那里，接受一周不练琴的“惩罚”。走出老师家，那种如释重负的幸福让我无法真正去想老师说的话。
直到周日，离下一节钢琴课只剩两天了。我无法再逃避，也无法假装忘记老师对我说的话：“你懂的，告诉我到底要不要学钢琴……”我想了想，郑重下定决心：我宁愿被老师打两巴掌，也不要勇敢地说“我不想学”！
对，说出来，忍两个耳光，一周一次就从痛苦中解脱了。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老师的门前。老师打开门，手里拿着我的琴盒，眼睛看着我，一言不发。显然，他还没有忘记上次发生的事情。他在认真地等待我的回答。停了一秒，我说：“对不起，请老师继续教我弹钢琴。”我说的时候很惊讶。这不是我准备说的。我想说的是“对不起，我不想再学了。”为什么话还没说出口就转了？
我花了很多年才明白老师家门口发生了什么。当时在我内心深处，我知道如果我说“我不想再学了”老师会有多失望。我甚至明白为什么我不能忍受被老师用旧弓拍肩膀了。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老师打人时表现出来的失望。他的失望比弓打我更让我伤心。
我做了错误的准备。我做好了忍受老师愤怒和冲动的两个耳光的准备，但那时候我知道，不会有两个耳光，只有老师最有可能的无言和无底的失望。
我不能面对这样的失望，但我就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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