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们是流浪者

时间：2022-07-04 来源：作者：[db:作者] 浏览次数：

妈妈说她那时候很小，生完孩子不久，工作忙，没耐心，和爸爸吵架。每次吵架，我妈都会吼我爸，叫他滚。爸爸也很大方，二话没说就跨进卧室，把我的婴儿夹在中间，勇敢地冲出门去。

听着妈妈绘声绘色的描述，我笑个不停，问爸爸：“那你要带我去哪里？”爸爸悠闲的抽了根烟，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哪儿都行，我们在世界各地流浪。”我妈没有阻止，她说：“我还在世界各地流浪，只是坐在街角的茶馆里。”我爸脸色没变，依然开朗，说：“我们生活在一起，我们生活在世界各地。当你饿的时候我会给你一壶水，当你困了的时候我会给你一个凳子让你睡。那时候你才几个月大，能把碗盖拍得很响……”没有比听爸妈回忆那段日子更好的消遣了。

《我们一起去爬山吧》，一首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歌谣，从小就被父亲传唱。他一边唱，一边来回挥舞着双手，对我眨着眼睛表示鼓动，分不清这是划船的姿势还是变相的急行军的姿势。每次看到他，我总是很开心，好像真的很想和他出去。

在大多数人的印象中，爸爸爱唱歌跳舞，性格幽默，所以是个很浪漫的人。其实只有我和我妈知道，就关于那次旅行，我不知道我爸给我开了多少空头支票。就像我小时候“离家出走”一样，后来，我们的徒步计划往往以环游世界为宏伟目标，最后以待在街角的茶馆结束。每隔几分钟，爸爸到目的地的行程就会大大缩短，多年来少有例外。我只好安慰自己，理由是他是个恋家的毒瘤。

或者应该纠正。爸爸不浪漫，他的浪漫纯粹是精神上的，他不喜欢在世界各地流浪。爸爸年轻时开卡车，后来开公交车。现在他常年在各种航线上来回飞。我不知道他在中国的领土上留下了多少痕迹。当然，这有一个不可动摇的前提：为了工作。要说爸爸妈妈是工作狂，我委婉的说：爸爸工作的时候快乐无比。虽然我很想和父亲出去，但是我很少出去，因为他在工作上接受不了已婚有孩子的约束，我也受不了去一个地方干完活就走的刻板印象。长大后，我每年总会走出他的视线两三次；当我年轻的时候，我花了很长时间等待我的父亲。

还有一个关于我童年的笑话，被反复翻译。我上幼儿园的时候，每天放学，老师都会给每个孩子两块动物饼干。当我得到饼干时，我总是许下一个很大的愿望，把这两块饼干留给我的父亲。回家后，我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院子中间，看着通向外面的巷子，手里拿着饼干，一边吞咽，一边坐起来等爸爸。当时他开着货车，回家晚了，所以一个小时后两块饼干变成了一块，半个小时后，只剩下饼干屑。最后我干脆把饼干屑吃了，发誓明天再留下来。

后来天快黑了，爸爸还没回来。我妈妈带我去码头看了看。我的家乡在长江上游。傍晚隔着雾蒙蒙的河，妈妈会突然把我抱起来，指着对岸说：“你看那边，爸爸在向我们招手，看到了吗？”茫茫江水青山下，确实有几辆货车在等着摆渡，但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父亲的？有一两个隐约的白点，我不得不想象那是我父亲的白衬衫，然后非常肯定地向我母亲点头。

很多年后的一个晚上，父亲开车带我从滇池一路过来，随意溜达。我想走回去，但是没有看到可以掉头的路口，就一直往前开，到了昆明附近的晋宁。夜深了，我问父亲：“没有掉头的路口怎么办？”他说：“那就继续开，累了就在哪里休息，没油了就加油，饿了就吃泡面。”我笑着看着他，心好像离我很近，焦虑慢慢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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