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诗歌

    我没有童年


    时间:2022-07-02  来源:  作者:[db:作者]  浏览次数:


    我说过,我没有童年是因为匮乏和苦难,战争和混乱,以及早期对政治的关注和参与。但回首往事,还是有很多欢乐和留恋。

    我喜欢和同学一起去平泽门(阜成门)。有拿着刺刀的日本士兵在门口站岗。过去的中国人都要向他们低头,这是非常可耻的记忆。出了城门就是森林,草,花,庄稼,河沟,满满的都是植物的香味,一路走来,要跳好几次沟。直到“大跃进”,对钓鱼台始终有天然的野趣。那里有两排杨树。当树叶在秋天变黄时,它们闻起来像酸梨。走在落叶纷飞的树下,让人有诗情画意。

    我比较喜欢从西城的家走到太平仓(现在是平安里南的一条街)。以前环城路另一边西四到地安门的公交走太平仓不走平安里,经过长桥、东关坊到北海后门。太平坊有几处高档四合院,大门上用油漆写着门联:“忠厚传世,诗书长存”,“万物锦绣,人杰地灵”,“养身如玉,德行胜金”,“又一年绿草,仍十里杏花红”……绿草如茵,“杏花红”的句子让我心醉。

    这些院落的围墙都很高,有的还绑着铁丝网。院中树木的枝叶伸向院外,院门常关着。我从未见过有人进出如此高级的庭院。太平坊胡同两边槐花环绕,是老北京胡同典型的——小街。从平安巷拐弯的电车道开通后,很少有车辆走这条多拐几个弯的老街。走在这样的巷子里,心情很微妙,应该算是一种享受吧。

    当你进入北海的后门,首先听到的是水从水闸落下的声音,立刻感到凉爽,进入凉爽的世界。再往南走两步,你就会被杨树叶巨大的叮当声所攫住。当时世界上只有两排排列整齐的白杨树,已经被覆盖多年。树干上的凹凸如曲折,婀娜多姿,随风倾斜,尽显老幼风范。103010李林黛玉抱怨杨树叶的噪音,我根本听不懂。对我来说,杨树叶的声音是自然的声音,凉爽,宽广,充满活力。每次听到北海后门两排杨树的声音,我立刻得到极大的安慰,在盛夏的酷暑中,我有一种豁然获救的感觉。

    我也喜欢在北京短暂的回归自然。一个夏夜,在院子里或胡同口乘凉,听姐姐王洒朗诵杜牧的诗:“银烛画冷屏,小扇飘动萤。日令夜凉如水,坐观牛郎星织女星。”的确,那时的北京夏夜,随处可见悠闲飞翔的萤火虫。二姨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有个小孩因为丢了一毛钱买醋,被后妈打死了。这个可怜的孩子死后变成了一只萤火虫,拿着灯笼去寻找他丢失的一毛钱。从那以后,我深深地为我妈妈不是后妈而高兴。

    大雨过后,巷子里积起了齐膝的积水,蜻蜓贴着水面飞,知了时而在白杨上鸣叫。北京槐花最多。春天,树干上挂的丝上挂着绿色的小虫。秋天院子里都能听到蟋蟀的叫声。我曾经热衷于养蟋蟀,斗蟋蟀,喂毛豆。

    夏天也喜欢养果果。我用细稻草编织了一个东拼西凑的果果笼子。我知道怎么给果果喂黄瓜,西瓜皮,南瓜花,从小就喜欢听果果的唧唧喳喳。

    我喜欢所有的叫卖声,卖小金鱼大蜗牛的,卖扒鸡冰糖葫芦的,都有抽奖的推广手段。卖硬面饼的是河北乐亭人。卖蛋糕和果冻,像男高音。冬天卖羊头肉。肉切得比纸还薄,切块变得透明。就卖一筐萝卜,也叫一波三折,很出彩。在寒冷的深夜,有时会听到盲人算命师的笛声,极其凄凉。家人说,这些人很可能实际上是在卖烟草(贩毒)。这让我觉得更加神秘。白天我也经常看到盲人。真可怜。一些和我同龄的男孩总是欺负残疾人。还有一对乞丐母女,她们的妈妈看起来像是精神病。我同情他们。

    我喜欢看老舍的戏《红楼梦》。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饰演的主角程疯子真的能吼出一嗓子。但是我对——不满意。在我的记忆中,北京的春天,除了卖小金鱼,卖金鱼的都是大田螺。疯子为什么忘了叫大田蜗牛?

    我妹妹只比我大一岁半。我一直被她和她同学玩的方式影响着。我从小玩了很多女孩子的游戏:跳房子,踢毽子,接球(桃核和玻璃球),用丝线扎香囊(饺子),跳绳。但是后来被女生拒绝了,我自己也觉得很无聊。

    前几天痴迷于自己做一个电影放映机,因为我知道电影的原理和视觉痕迹的作用。想自己画动画,装订成册,快速翻书,达到看电影的效果。我努力工作了很长时间,但没有取得多大成功。

    毕竟我是个男生,慢慢的我有了一个上墙打——的野路子,每天没完没了的做手枪。我经常幻想自己有一把真枪一样的手枪,喊着“不许动”,向脚下的“敌人”开枪。

    但是我的弹跳游戏没有持续。初二下学期,我去四十库四中看我们学校和四中的棒球比赛。男孩们一个接一个抄近路,从墙上跳了下去。我犹豫了一下,走到墙边,试图跳起来停下来。然后我跳起来,右脚。

    脖子崴了一下,造成脚腕处骨裂,养了一个多月,影响了上课。这一学期,我的考试成绩唯一一次没有进名次。我尝到了挫折的滋味,梦里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优异成绩,却在成绩通知单上看到了失败。梦中的我一再追问:“这是真的还是梦?”梦中的回答是:“不,这不是梦,这是真的,就是我考得好,骨裂了仍然考得好。”这样的信心正是我屈辱感的根源:愈相信自己,就愈感到丢人。     我的童年过得还是太怯弱了。父亲的一个朋友曾经送给我一个鹰状风筝,我试了几次,始终没有放起来。读鲁迅的《风筝》,我的感觉是,我比文章里的弟弟与哥哥更可怜,我竟无待于暴力与蛮横的摧毁,我竟无待于封建吃人文化的压制,先是我自己就怯了——跳墙骨裂,放风筝飞不起,打架无力还手,不必旁人欺负,也不可能战胜任何一个人……往者已矣,如今的北京已不是当年的城市,所有的儿时记忆已经没有可能重现眼前。北海公园后门的水声依旧,但是杨树的品种已经更新,不复有那哗哗的响动。到处车水马龙,到处高楼大厦,谁可以在墙头上掏出木头手枪大喝一声“不许动”呢?夏夜不再扑流萤,冬季的天空中也看不到黑压压的一片乌鸦飞过,春天听不到黄鹂叫,秋天听不到蟋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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