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困儿童的学费

时间：2022-07-02  来源：  作者：[db:作者]  浏览次数：

一个

大一那年，家里三头猪都死了。这三头猪是我和弟弟一整年的学费。

邻居的阿姨过来劝我妈，“找个屠夫把大猪卖了，卖的钱买只小猪，免得血本无归。”

说话间，妈妈的眼泪流了下来：“那不是害了别人吗？”邻居都劝我妈，“你不能太老实。”

母亲只好出门去找那个姓易的屠夫，正好在村口和村民聊天。屠夫进屋一看，猪圈里全是得了绝症的猪。他赶紧去三轮车上拿了把杀猪刀。

“猪快死了。你一定要再杀他们一次吗？”

屠夫说：“你得补一刀放血，不然猪肉就红了，一眼就能看出是病猪肉。”

最后一只两百多斤的猪给了一百五十块。

二

三头猪都没了，我和弟弟真的有停课学费了。穷人家的孩子都是趁早管，我和弟弟在父母什么都不说的情况下，开始分别为学费发愁。

那年开学，我和弟弟赊账交学费。每隔一段时间，老师就在课堂上提醒我：“欠学费的同学要交学费。”这时候我会很尴尬的低下头。

蛰过后，万物复苏，田里的花开了，地里的虫也蠢蠢欲动，一年中最好的时光就要到来。

弟弟买了个鳝鱼笼，去牛粪堆挖蚯蚓，下午放学马上开始准备。“放鳗”是最有时效性的。要在天黑前把装蚯蚓的笼子放在池塘和水田里，第二天早起去取回。一次放三四十个笼子就能抓到一两斤鳗鱼。

我请了一周假去舅舅家挖蜈蚣。那时，一条八英寸的蜈蚣可以卖五毛钱，一条五英寸的蜈蚣可以卖三毛钱，一条更小的蜈蚣可以卖两毛钱。

我还有另外两个合伙人。比我大一岁的妞妞已经辍学了。现在她在家里挑粪、砍柴、洗衣服、做饭。小鹿，比我小一岁，初中毕业，等着秋天征兵的时候去当兵。

天亮了，妞妞和吕霄在大门口叫我。一直起床，头也没梳，脸也没洗，拿起工具就跑了出去。所谓的工具无非就是一把短柄的锄头和一个矿泉水瓶。瓶盖上钻几个孔透气，防止蜈蚣被憋死。

第一天，我们去了棋盘山。把地上的石头挖出来，蜈蚣就藏在下面。挖石头，蜈蚣散。这时候就要动作迅速，踩在蜈蚣的身上，小心翼翼的捏住蜈蚣的头和腹部之间的关节。这时候蜈蚣会用后半个身子爬到你的手上，爪子在手心里游走。你要赶紧把蜈蚣头左右两边的爪子拔出来。

万一被咬了，会疼一晚上，直到公鸡打鸣。

晚上收工的时候，大概挖了20多块，手被锄头的手柄擦伤了。

接下来就是穿蜈蚣了。我们在牛牛家一起干活：小鹿负责砍竹子，用伸展的蜈蚣做竹片，牛牛往装蜈蚣的瓶子里倒开水。

开水一倒进去，刚在瓶子里爬的蜈蚣立刻收缩，一动不动。

把蜈蚣从瓶子里倒出来，把竹片和蜈蚣比一比，一个个摆正。小鹿说，切竹片的时候，只要一厘米就不要碰蜈蚣的身体，这样小的可以当中的卖，中的可以当大的卖。

三

在我离开的前一天，我在废墟中挖出了一只巨大的蜈蚣。它有中指那么粗，胖乎乎的，极其凶猛。我没能抓住它。我用锄头压它，它却转过身来咬锄头柄。我担心时间长了它会跑掉，就给他们打电话求助。牛帮着喊：“哇！这么大，恐怕要炼了！”突然她大叫一声，蜈蚣狠狠地咬了她的拇指。妞妞疼的吸了口冷气，拔掉了蜈蚣的尖牙，差点扯下她的脑袋。

卡

那天，看着满满一袋子上百条蜈蚣，我高兴极了，把这些蜈蚣换成学费，可以继续上学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挖了一个又一个石头，蜈蚣不断从下面爬出来，我抓不到。多年以后，这样的场景还会时不时出现在我的梦里。

第二天早上，当我拿起书包准备回家时，我傻眼了：我的书包被咬了一个大洞。

打开书包，发现里面的蜈蚣都不见了，只有一堆蜈蚣头、蜈蚣脚和一堆乱七八糟的蜈蚣肢。我脑子嗡的一声，然后我泪流满面：“我的蜈蚣，我的学费，全没了！”

听到我的叫声，全家人围过来看。大舅说：“这是老鼠吃的东西。昨晚刮起了大风大雨，老鼠在房间里跑来跑去。我没在意，但没想到它会伤害你的蜈蚣。不要哭，不要哭回来……”

我叔叔给我钱交学费，我没接。我哭着离开了舅舅家。

从舅舅家到我家，回来一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