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是以光年计量的
时间:2022-06-30 来源: 作者:[db:作者]  浏览次数:
不久前我去了里斯本,我住在圣乔治城堡下的阿法玛山坡上。巷子里,忙碌的28路电车载着急切的旅客,车内的人在外面拍着车,车外的人在拍着车。
晚上11点,我跟老婆说出去走走。她没有忘记说,“记得回来。”
很多劝诫。
钻进巷子,绕过去,然后选择巷子最窄的角落,等最后一辆28路电车下来。
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总觉得电车停止工作,世界可能就变得不一样了。
世界真的变了。巷子里只有昏黄的路灯,破败的低矮建筑,阴影中凹凸不平的石板路面。咸咸的风从山下的大西洋吹来,偶尔有流浪的海鸥飞过电线杆时会叫两声。一路都是我一个人,突然觉得整个阿法玛都是我的了。
我已经等了好几个晚上下山的末班车,那么我在等什么,沉默还是遗忘已久的孤独?我爱上孤独了吗?
像往常一样,早上电车的声音把我吵醒了。旅行社里的年轻人聚集在凉棚下吃他们的早餐,夹杂着笑声、哭声、刀叉磨碟声,甚至透过窗帘听到阳光温暖的声音。回到忙碌的新一天。
晚上散步可以理清思绪,什么都不想,只是散步。周围连野狗野猫都没有。夜的黑暗将人紧紧包裹,空虚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好大,才知道自由是没有边界的。
我对老婆说,有时候享受孤独也挺好的。她说今晚轮到她等最后一班电车了。有什么建议吗?我说尽量慢下来,什么都不要想,让孤独带路,你能感受到平时没机会接触的另一个自己。
另一个自己?没有相机,没有手机;没有期待,没有懊恼;没有好奇,就没有失落。恢复原状,保证回到床上一觉睡到天亮。
里斯本的电车大多老旧,保持着木质地板和车厢的原貌。无论乘客多拥挤,市政府显然无意更换新车厢。也许这是一个城市的特色。如果要浪漫的话,可能是管理者刻意为之,让里斯本的某一部分没有与时俱进。停下来不一定是进步。
即使离开里斯本一个月后,我也经常梦见28路电车的屁股消失在小巷的拐角处。其中一个梦很特别。两个戴着圆帽、穿着三件套西装的绅士坐在一辆空马车里,一个面朝汽车的方向,另一个则相反。他们的侧影看起来像保罗西格纳克画中一个留着山羊胡子、戴着魔术师帽子的人。
我在尝试解释这个梦:也许向前看的人期待未知的旅程,而向后看的人记得自己走过的路。
孤独可以使人的心情从日常忙碌的当下逃离到空旷却清新的田野。虽然我经常在台北的夜晚散步,也走过冷清的小巷,但那只是散步。也许当我离开一个熟悉的地方时,我的心情会有更多的空间。
一路向北,来到了西班牙西北角的圣城圣地亚哥,它与耶路撒冷、罗马并称为天主教三大圣地。城里宏伟的教堂正在装修,前面被鹰架挡住了,气氛有点少了。不过没关系,我还是会在半夜散步。
教堂前面躺着很多人,不是流浪汉。他们中的许多人是从比利牛斯山来的旅行者,他们的最终目的地是圣地亚哥。他们不忍心在路的尽头在广场过夜,抓住最后只有一个人能享受的孤独。
我也躺下来看星星。难怪圣地亚哥的全名是众星云集的圣地亚哥。看着密密麻麻的星星,其实每颗星星之间的距离都很远。我们用光年来算吧。一光年到底是什么?我懒得去想,只要光年这个词够深不可测。
大多数人不喜欢孤独。他们认为这是一种悲伤,近乎绝望。其实偶尔的孤独是面对自己,尤其是空虚的自己。
东西太多了,就空着吧。
哦,那天在圣地亚哥大教堂前的广场上,一个来自德国的年轻人跟我说话。他问我是否有香烟。我们躺着抽烟,没有再说话。直到我离开,他还开玩笑地问:“如果你从外太空看到地球上我们两个闪闪发光的烟头,你会不会觉得他们也是两颗星星?”
我直觉回答:“我以为我们两个其实相差几光年。”他不回答,我就溜达回酒店了。
孤独是以光年计量的,无论远近,就像孤独和噪音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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