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妈妈
时间:2022-06-27 来源: 作者:[db:作者]  浏览次数:
1月7日,我坐高铁从高雄到台北。因为是直达台中的特快列车,上车的时候我会把椅子放倒休息或者看书。
就在车要启动前,突然听到7号车厢后门传来一声巨响。许多乘客被这种不寻常的骚动所扰,纷纷回头张望。
我坐在最后一排,声音就在附近,但是看不到人。那是一个沙哑的,几乎是咆哮的声音,仿佛有人躺在车门旁,喊着:“你要带我去哪里?——你带我去哪?”
然后,第七节车厢的空姐匆匆出现,把两位纠缠的乘客引到座位上。
车子缓缓启动,两位乘客终于坐了下来,就在我座位的斜前方。
其中一名50多岁的女性,身材肥胖,面部略显畸形,继续咆哮着,“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我不想去3354。”她像个出轨的孩子,用脚在车厢地板上跺着,用手拍着前座的靠背,吼道:“我不想去3354。”
许多乘客看起来很害怕,前排座位的乘客悄悄地移到了其他较远的座位上。
我在第七节车厢遇到过老人、肢体残疾人、盲人、坐轮椅的人、帕金森病患者,但第一次遇到“智障”乘客。
我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身体上的困难。智障,当然也是生活中的一种苦。
我从斜后方看着这位智障妇女:她的身体胖得失去了轮廓,眉毛又粗又黑,颧骨宽又平,嘴巴张着,呼吸粗重,眼睛四处张望,好像受到了惊吓。
如此躁动,如此不安,如此仓促,如此惊恐,仿佛被追捕的野兽无处可逃。
可能我也吓到了,就一直盯着这个智障女看。突然她转过身对另一个一直安慰她的女人说:“我要吃——。”
另一个女人在70到80岁之间,年纪很大,满脸皱纹,又黑又瘦,但看上去仍然很硬朗。她马上从手提袋里掏出一袋鳕鱼丝,递给智障女子,说:“吃吧,乖!”
智障女子等不及,撕开了玻璃纸袋。像纸片一样的鱼块飞走了,散落得到处都是。老婆婆赶紧俯下身子,把它们一个个捡起来,放到智障妇女手里。
有些散落在我身上。我把它捡起来,给了那个老妇人。她回头说:“谢谢。”
我笑着问她:“女儿?”
她点点头。
她女儿把鳕鱼香塞进嘴里嚼着。几片炸鱼片从她嘴里掉下来,她妈妈一直在给她擦。
女儿看似安静,但时不时会突然慌张地问:“你带我去哪?”
我妈耐心地说:“出去走走。我怎么能呆在家里?我们去别的地方旅游不坐火车吗?”
一个年近八十的母亲要照顾一个年近五十的智障女儿,这是多么漫长的时间啊!作为母亲,她后悔过吗?有没有怨恨过?无聊过吗?你有没有觉得被羞辱过?有没有想过逃跑?
我在后面,做作业,知道自己做不到比这个妈妈更好。
母亲安抚着不安分的女儿,女儿似乎睡着了,母亲盖上了大衣。趁女儿睡着,她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像女人刷睫毛的小圆筒,抽出一把蘸了黑糊的小刷子,给女儿刷了一下头上的花白头发。窗外夕阳的光,映着妈妈挑起的几缕头发,头发由白转黑。
我知道我还有很多人生功课要做,比艺术更重要的功课,比美丽更重要的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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