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诗歌

    梭罗河


    时间:2022-06-26  来源:  作者:[db:作者]  浏览次数:


    正在给父亲洗脸、梳头的印尼护士阿蒂,迎着初升的太阳轻声哼唱着。她矮小的身材,甜美的歌喉,脸上柔和的线条,加上父亲的银发和傻乎乎的笑容,给我描绘了一幅祖孙三代的画面。

    她以前听过这个旋律。不是已经翻译成中文的《梭罗河畔》吗?

    “梭罗河畔,月色朦胧,无论离你多远,总让人的梦境天翻地覆……”印度尼西亚人必须在音乐和语言方面有天赋。不然为什么来台湾省的护士只接受短期培训,而且都可以说一口流利的中文?

    记得第一天去中介公司接Artie,她不到40岁,东爪哇人。我忧心忡忡地问中介:“照顾这个失智病人要花很大力气。她会不会半路跑了?”中介还没来得及回答,阿蒂立刻睁大了黑色的大眼睛,先回答道:“夫人,我是来努力赚钱的,我不会跑的!”虽然她的汉语四声不达标,但足以让我感受到她那颗认真、诚实的心。

    精神错乱的父亲找不到回家的路,记不起任何家人的电话号码,却常常想跑出去。找了一本爸爸妈妈去教堂时用的诗集,让爸爸在家唱歌打发时间。

    这首诗全是我父亲的笔迹,他却完全认不出自己的痕迹。我的母亲住在天国。我也没人问,不过我猜《荣耀主》带三个星号的大概是我父亲擅长唱的圣歌。于是我就自己练习看,没想到只唱了几遍,就坐在那里的爸爸就开始有反应了。他记得那首曲子!我赶紧把歌本放在他眼前,让他念歌词,一起唱。

    唱着唱着,在厨房里忙碌的阿蒂甚至跟着哼唱起来,音调非常准确。我非常激动地跑进厨房:“阿蒂,你太棒了!听两遍你就会唱。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可以和爷爷一起唱歌!”

    阿蒂笑着说:“夫人,你得教我歌词,我会用印尼拼音拼写。”

    从此以后,每每我急着出门,阿蒂都会追着我出去问:“夫人,你昨天跟爷爷唱的那首新歌还没教我呢。以后怎么跟爷爷唱歌?爷爷这样会无聊的!”

    主人不在家的时候,护士就不能少做点事,放松一下吗?她为什么出去找工作?曾经为了工作赚钱的阿蒂,现在越来越真诚地关心父亲。我太感动了,我拥抱着阿蒂说:“谢谢你。我回家第一件事就教你。”

    唱了太多诗,开始回忆学生时代音乐课上的歌,估计父亲应该都听过,总会有一些印象。于是,我搬出了《满江红》 《苏武牧羊》,这些很久没人唱的老调。没想到父亲的脑细胞逐渐死亡,但在每天饭后一小时的反复练习下,居然也能听懂。这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只是看着皮肤黝黑的阿蒂,坐在父亲身边,拿着笔记本,唱着“喝印第安雪,炖蛋配鸡肉……”,我就忍不住红了眼眶,激动地拿起相机,捕捉到了我想永远珍藏,让我终生难忘的镜头。

    最让我哭笑不得的是,我分不清中国人和外国人的父亲。指着汉字“一听胡佳就耳朵疼”,我诧异地问阿蒂:“你不是中国人吗?为什么不正确发音?”

    每天下午,阿蒂都会推着他的父亲出去兜风,晒太阳。他的父亲会在轮椅上醒来,打个盹,吃点零食,然后一直哼着歌。每次回来,她总是昂着头,无限自豪地说:“公园里的人都说我爷爷最干净,最漂亮,最会唱歌!”

    但是,他们每次出去不到十五分钟,就必须回家,因为阿蒂说:“爷爷不喜欢我和别人聊天,只要我注意他就行。”当所有的护士都在和他们的同胞谈论他们的家乡时,阿蒂没有为他父亲着想。

    即使阿蒂照顾她,两年多过去了,父亲还是出现了各种状况。比如每次上完饭,他就开始找各种理由,比如“我不饿”“我没钱”等,避免同桌吃饭。阿蒂不解又焦虑,找我商量换各种坐具样式。最后,我意识到父亲已经忘记了如何使用筷子吃饭。为了掩饰被喂饭的尴尬,他宁愿不吃。

    我想了很久,才想出一个办法,安排他的个人用餐时间和专属菜单,比如包子、馅饼、鳕鱼堡等,让他直接用双手拿着,像两三岁的娃娃一样结巴,既能享受美食,又不用担心形象。

    和我一起躲在厨房的阿蒂看着父亲吃得津津有味,纠结的心终于放下了。她脱口而出:“爷爷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怎么办?”我拉着阿蒂的手,真诚地说:“如果爸爸没有阿蒂,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阿迪无处不在的帮助下,我不知不觉地度过了三年。有一天,我收到主管劳动部门的霹雳通知,阿迪的归期到了,再也回不了台湾省了。

    在照顾精神错乱的父亲的漫长岁月里,我是一只在惊涛骇浪中迷失方向的小船,正在穿越茫茫黑暗的大海。阿迪是帮助我继续奋斗的唯一灯塔。我怎么能失去她?但是阿迪离开后

    然有位新护工来代替,但她的态度大不相同。父亲不能接受,他天天躲在床上昏睡,逃避护工。     第二个星期,时空错乱的父亲以为阿蒂只是出去买菜,一会儿就回来,就坚持坐在客厅的轮椅上,不吃不喝,静静地等,一直等到夜幕低垂……到第三个星期的某一天,父亲忽然用尽全身力气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吓得我一个箭步上前搀住他。没想到,他力气大得惊人,拖着我往厨房移动。进了厨房后,他焦虑地东张西望,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到阿蒂曾住过的房间,望着那空荡荡的床,呆立良久……然后,他慢慢转过身来,像迷路的小孩,惶恐地拉着我的手,用完全不认识我的口气恳求:“小姐,你……你认识我的家人吗?求你送我回家!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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