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记忆之路
时间：2022-06-25 来源： 作者：[db:作者] 浏览次数：
格温多林把手指伸进蛋糕里，然后抽出来，开心地吮吸着。
“我喜欢过生日！”她兴奋地咯咯笑。
我弯下腰，擦去她下巴上的奶油。“做一个干净的小女孩。”我说：“在你得到礼物之前，你一定不想洗澡。”
“礼物？”她兴奋地重复着，眼睛盯着那个漂亮的盒子。
我拿起盒子递给她。"生日快乐，格温多林"
她迅速撕开包装纸，把卡片扔到一边，立刻爆发出幸福的尖叫。她拿出洋娃娃，宣布：“这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一天！”
我叹了口气，试图忍住眼泪。
格温多林82岁了。在过去的六十年里，她一直是我的妻子。
我不记得肯尼迪遇刺时我在哪里，也不记得世贸中心被两架飞机撞毁时我在做什么。但我记得那天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分每一秒。
“可能不是老年痴呆症。”卡斯曼博士说，“阿尔茨海默病只是老年痴呆症中最著名的一种。但毫无疑问，格温多林患有某种老年痴呆症。”
“有治愈的可能吗？”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摇了摇头。
“我还剩多少时间？”格温多林问道。她的脸僵硬，下巴一动不动。
“身体上，你是健康的。”卡斯曼说：“你应该活十到二十年。”
“多久我就不认人了？”她坚持。
“因人而异。起初，你不会感觉到任何变化，但你很快就会注意到它。此外，疾病并不是线性发展的。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不识字。然后，也许两个月后，你可以很容易地阅读任何新闻标题或餐馆菜单。保罗会很高兴，认为你恢复了阅读能力，但这不会持续太久。再过一天，或者一个小时，阅读能力又会消失。”
“我会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可能是唯一的好处。”卡斯曼回答道，“一旦病情发展，你会越来越感觉不到自己认知能力的丧失。当然，一开始你会很难过，所以我会给你开抗抑郁药。但最终你将不再需要它们，因为你不记得你有过更多的认知能力。”
她转向我说：“对不起，保罗。”
“这不是你的错。”我说。
"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一切发生在我身上。"
“我们一定能做些什么来克服它……”我低声说道。
“恐怕……不行。”卡斯曼说，“当你知道自己将要死去的时候，你会经历几个过程：首先是怀疑，然后是愤怒，然后是自怜，最后是接受。阿尔茨海默病与死亡不同，但最终，你能做的只是接受它，并学会如何与之相处。”
“多久之前，我会被送去，因为保罗不能单独照顾我…无论在哪里？”
卡斯曼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也许五六个月，也许两年，也许更久。这取决于你。”
“看我？”格温多林说。
“当你越来越像一个孩子的时候，你会对自己不再了解的东西感到好奇。当他在睡觉或者忙其他事情的时候，你会老老实实的坐在电视机前吗？你想出去走走却忘记怎么回家吗？你能按下厨房里所有的按钮吗？两岁的孩子不会开门，也够不着炉子，但你会。”他停顿了一下。“而且，我怕你脾气暴躁。”
“脾气暴躁？”我重复道。
“一半以上的情况都是这样。”他回答：“她不会知道自己为什么脾气暴躁。你当然知道，但你无能为力。如果是这样，我给你开点药。”
我很沮丧，甚至想到了死，但格温多林转向我说：“好吧，保罗，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们要丰富我们的生活。我一直想去加勒比海看看。”
面对人类所能承受的最可怕的消息，她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感谢上帝让我和她一起生活了六十年。但我也诅咒上帝，他带走了她的灵魂，我还没来得及为她做我想做的一切，对她说我想说的一切。
她以前很漂亮，现在也是。外在的美会逐渐消逝，但内在美永远不会改变。六十年来，我们一起生活、工作和玩耍。我们有相同的想法。我们有过争吵，但我们总是在睡觉前和解。
我们生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一个儿子死在越南，另一个儿子和女儿和我们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但他们有自己的生活。
渐渐地，我们的交际圈变小了，我们都是彼此。现在，我会看着我心爱的她一天天走远，直到只剩下一个身体。
我有一次愉快的旅行。她看起来很正常，像往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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