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诗歌

    城市里没有故事


    时间:2022-06-24  来源:  作者:[db:作者]  浏览次数:


    在我插队的地方,人们把“讲故事”称为“讲古代故事”。不一定都是讲古人的事迹,也可以讲邻村或者本村发生的事情。比如谁家的女儿和谁家的儿子是情侣,一起跑到男方家;谁家媳妇晚上起来看见黄鼠狼,然后就生病死了。这些事件确实发生在故事讲出来之前,而且是过去的事情,相对于故事讲出来的时间,可以说是“古老”了。看“故事”二字的构成。有两个语素:“原因”和“物质”。原因用来修饰“物质”。所以“故事”的意思是“以前的事”,也就是已经完成的事。从这个意义上说,用“古”来形容“故事”是绝对正确的。我还记得,在黑漆漆的牛棚里,听着一个住在铡草机里的陌生人,听着割牛割草的声音,四周墙壁上的烟缸忽明忽暗。现在,我们有了“故事”的第一个定义,也就是过去。

    那么,我们也会发现,故事一定是一个过程,基本上一定是人(包括动物)做了什么,这是一个基本要素。如果没有人物,你什么都做不了。剩下的只是风景,变成了一幅画。如果还有一些声音,可以变成一个小曲子。如果只有一个人物,而这个人物什么都不做,那就变成照片了,而且是证件照。所以,这个故事是关于人(或动物)需要做什么。做一些事情,而不仅仅是做一个或一些动作。这些行动必须是有动机的,相互关联的,最后或多或少会有结果。这些动作的发生、发展、联系、结束,构成了事物的过程。而且这个人在做一件事情的过程中,要配合或者帮助别人,所以这个过程也应该包括人际交往和组织,这是一个横向的过程。

    在农村,人们代代相传着祖先的故事,这些故事永远是关于迁徙和定居的。一代又一代,人们演绎着传承祖先、发家致富的历史:人们在丰收的土地上播种小麦种子;白雪覆盖了麦田;春天,雪融化了,小麦变绿了;个子高;又黄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人们等待露水变干,然后收割小麦。这时候小麦的故事讲完了,大豆的故事开始了。人们犁开麦田,把麦茬翻进深深的地里;河马小厨师吱吱喳喳地唱着歌,播着豆子种子;大热天,人们去锄豆;在一个凉爽的秋夜,当人们晚上开车穿过田野时,他们会听到豆荚铃的叮当声。一些炒好的豆子落在被露水打湿的松软地面上,收获的日子就要到了。一个孩子出生了;会爬;会去;会提着草筐下到湖边割猪草;会偷看大沟里洗澡的女人;然后他赚了九个工分;已婚;我媳妇生孩子了。一个人的故事已经讲完,还在继续。在这里,事情慢慢呈现出一个过程,一步一步,从头到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村民们稳定地聚集在一起,相互干预,很少分离,自始至终承担着各自的角色,陪伴着,出现在故事里。即使他们中的一些人去了很远的地方,也会有真实的或误传的消息回来,为这里的故事增添色彩。由此可见,故事在这里产生是有条件的,即承担过程的人物和人物表演推动的过程。当这个过程成为过去时,从头到尾都有目击者来传播和描述这个过程,也有讲故事的人。

    那么,故事在城市里会有怎样的命运呢?农民离开土地,从四面八方来到城市。他们两手空空,前途无量,任凭机遇和运气把他们推向某个地方。他们在陌生的街道上游荡,因为生存的需要,与偶尔遇到的人结成一个群体。后来因为天赋不同,机遇不同,经历不同,于是分道扬镳,与人联手。他们从一条街走到另一条街,高楼挡住他们,又是另一番景象。他们很快认识了一些陌生的路人,还没来得及认识就因为另一个机会匆匆分手,然后又认识了一些其他的陌生人。在这个地方,没有人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从来不知道别人从哪里来。人不知道对方的根,只知道一些人的一些阶段和方面。他们在一个地方工作,在另一个地方停留;他们和一些人谈论工作,和另一些人谈论爱情。

    这个地方的生产方式是把创造和完成的过程分成简单的、个体的行动。比如做一件衬衫,有人专门裁片,有人专门用机器缝,还有人专门扣扣子。他们每个人在这一部分只承担一个动作。他们总是在一个局部地区,无法了解这件事的全过程。他们不知道它从哪里开始,在哪里结束,走了多少英里。

    人是分在各自的位置上的,像螺丝钉一样。人们通过流水线与金钱携手,相互干预,在一个过程中结合。人本身可以永远生活在一起,通过社会分工和金钱的使用,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人不能再经历一个过程,过程被分割瓦解。这些被瓦解的过程,谁能展望全局?谁能承担起讲故事的责任?当事情没有了开始和结束的状态,而只是呈现出过程中源源不断的瞬间,过去的和完成的事情去哪里诉说?

    在那些拥挤的窝棚或者老式的小巷里,还残留着一些故事。那些邻里纠纷,流言蜚语,田间旧梦的回忆,人心的感慨,让人以为这是城市的故事,其实只是乡村故事的演变或余音。

    在这里,偶尔会发生一些耸人听闻的怪事,比如车祸,比如精神病患者爬上屋顶,然后从楼下摔下来。但这些只是意外,只是

    能为晚报记者提供几则新闻。     在夜幕降临时分,一些无业的男孩、女孩,幽灵般地游荡。他们逃离了社会正常的秩序,自己聚合起部落式的集团,做些违背社会秩序的事情,这些又可否算是城市的故事?抑或只是城市外的故事。因他们是背叛城市又为城市背叛的、生不逢时的原始部落民,最终形成反城市的故事。     在三层阁或者亭子间或者水泥预制件的新工房或者乱糟糟的大学宿舍里,有一些年轻的城市作者,正挥汗如雨地写一些以意识流为特征的故事。在此,时间是跳跃的,人物面目是模糊的,事情是闪烁不定的,对话是断章取义的,空间是支离破碎的。后来,这些稿纸上的文字被印成铅字,在印刷机里被制作成几千份甚至几万份,在街头报亭或书店里出售,被称为“城市文学”。可是,这不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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