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风

时间：2022-06-23  来源：  作者：[db:作者]  浏览次数：

我想听风从远处吹来的声音，树叶和草屑打在墙上的声音，还有拴在牛身上的榆树桩划破天空的声音。

什么都没有。

只有空气，空空的跑着，像个在黑暗中什么也没偷的贼。

西边三间房子的院子里只剩下几堵破墙，东边李家的房子倒在乱七八糟的草丛里。从旷野到旷野，风从我们家空荡荡的院子里穿过，没有一扇开合的大门。就像一个人打响指一样，他数着风。棚子上不再有高高的草垛，让每一次风都带走一些，然后一些，留下夜晚草撕裂的呜呜声。

当风吹开大门时，是一种声音。晚上父亲起来反抗大门的时候，是另一种声音。——风阻。院门外风声呼啸，像是我们家的一个人回来晚了，进不去。我们在喊叫声中醒来，听到院门再次被吹开，风吹着院子。顶门的歪木棍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然后就一言不发了。歪了，滚不动了。

我一直清晰地记得父亲半夜走进院子的那一幕，以及风吹动衣服的声音。他可能会弯下腰，一手把帽子压在头上，另一手拉着衣服去关上被风吹开的大门。刮风的晚上，我们都不敢出门，或者装睡。躺在炕上，我们听见父亲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脚印被风吹起，像树叶一样飘走。

在那样的夜晚，我总是有一种模糊的担心。门大开着，总怕父亲走出大门，穿过马路，穿过马路另一边韩家的院子，走进西边的旷野，再也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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