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诗歌

    突破染缸


    时间:2022-06-21  来源:  作者:[db:作者]  浏览次数:


    女生在一起,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背后说别人坏话。三个一堆,四五个一组,私下把假想的对手攻击的体无完肤。那个对手不是固定的。今天跟这个好,明天跟她不好,她就成了被打击的对象。女生攻击的特点是恶意和残忍,不留余地。所以,一旦和某人秘密或公开闹翻,就会产生“死仇”。当然,这种仇恨也可以因为一件小事而宣告化解,然后仇人变成一团,一起穿一条裤子,直到有一天又变成仇人。

    还喜欢说别人坏话,和别人吵架。我的特点是,一旦和别人吵架,很难再像以前那样和好,因为我觉得很尴尬。多年来,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说坏话吵架的激情是从哪里来的,让我们即使七八十岁了还保持这种气质?

    孩子们的暑假又长又无聊,就聚在一起打扑克。有人在玩的时候作弊,我和那个人吵了起来。在争执中,我不仅批评了她这次的不诚实,还涉及了她过去的一些劣迹。当然,对方也从不示弱,开始揭露我做过的坏事。最后发展成骂人,骂了一两个小时也没停。还有人帮我,有人互相帮助。啊,我们多么精力充沛,我们想出的那些恶毒的句子多么日本啊!那些情景仍然历历在目。说别人坏话的冲动真的是一种无意识的发泄,它的前提是一个人是无辜的,纯洁的。骂人不仅仅是攻击对方,更是让自己看到我有多好,你有多差!对方回电话的时候想:我不坏,你也不是好人。我比你强多了!总之,双方都认为自己是好的,对方是坏的,所以要多揭露对方的黑幕,把对方彻底揭露出来。这种“与坏人坏事作斗争”的气质直接来源于我们的文化氛围。想想我们从小到大看过的电影和戏剧,很多都是这种模式的翻版。

    除了表达自己纯洁的快感之外,另一种说别人坏话的隐秘激情就是“幸灾乐祸”。我用曲折的方式影射了一个对手过去的偷窃行为,向大家暗示这个人一直是个小偷小摸。我自己绝对不会偷,所以我有资格批评她。观众想尽一切办法想知道是谁偷的,她是怎么偷的。然后就是常见的吐槽和发泄后的爽快感。我们用这个“杀人”谣言孤立了一个小女孩,因为她偷的,是个“贼”。想想看,我们是多么的懦弱。通过描述她是小偷,我感到安全,并再次确认了我的清白。我们在幸灾乐祸中获得良好的自我感觉,在浑浑噩噩的日子里混日子。

    其他孩子和朋友闹翻后,可以和那个人和好如初,甚至更好,只需要一点点利润。我做不到。你刚才不是说她是小偷吗?你怎么能和小偷一起穿裤子?我的粗鲁让我的同伴越来越少,我在学校和大院里也越来越孤立。他们在那玩,但是不叫我(因为觉得我怪),我也不好意思去。我成了一个孤独的游魂。啊,孤独,孤独。十几年来,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种氛围中度过的。我不想孤独!

    后来进了一家小工厂,依然孤独寂寞。这是一个社会底层的大染缸。只要男女在一起,就会叽叽喳喳地说某个不在场的人的坏话,并从中获得无穷的乐趣。当然,我也加入这个场合,跟着一起,去找乐子,给灰暗的生活增添一点光亮。我也知道有些人在背后说我坏话,甚至诽谤我。我能怎么做呢?你说别人,别人也会说你。一开始我以为社会就是这样,和我小时候的情况差不多。但是我犯了一个大错。这个“底层”还有一个我不知道的潜规则,就是这个看不见的东西像散沙一样把人连接起来。像我这样的傻姑娘,充满了家庭带来的理想主义,她的行为肯定是违背传统的。她直言不讳,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果然不到半年就被隔离了。每个有点权力的人,三三三五四的小领导,机关干部,老师傅等。用白眼看着我。我犯了什么错误?为什么他们在一起有说有笑,看到我都闭嘴了?我是扫把星吗?深感人际关系真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我就算花一辈子也查不出真相,也成不了大众的一员。

    在随后的漫长岁月里,除了两三个小姐姐,厂里没人把我当好人。既然他不是好人,那他一定是个有问题的人。我一直是“问题青年”,是那些领导和老工人眼中的异类,因为我不能“牵扯”太多。有些潜规则很深奥很神秘,我不小心踩了界。每个人都知道。当你恨一个人恨得要死的时候,你就得当面巴结他,因为“谁都没有缺点”。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人类技能,但我不知道。我太喜欢走极端了。最后我被工厂开除了。当我回到我的家人身边时,我不得不被转移。他们坚决不同意,解雇了我。他们还用毛笔写了一个关于开除我的决定的通知,贴在宣传栏里。

    十年后,我成为了一名职业作家,再次面对人际关系的黑洞。加入作协,很快就觉得当年的老戏在重演。他们称我“令人发指”。其实我从来没有荒唐过。通过我的创作,我的自我意识得到了充分的展现,当年的尴尬发展成了一种不相容的仇恨(对自己和他人)。这并不是说我变了,变成了一个不再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的君子。我在这方面还是没有太大的改变,但是我的人格已经开始内部分裂,潜伏在身体里很多年了。

    内的艺术自我这个时候已占了上风,一切违反理性的俗务都变得不可忍受。我从心底感到,我是永远不可能同“他们”搞好关系的,只要同众人一道从事那些俗不可耐的活动,我就会无比地憎恶自己,就连写作都会受到影响。由此拉开了我同单位长达十年的“冷战”序幕。我成了一名特殊的专业作家,我不参加任何会议,却又在单位领一份工资。这一场黑色幽默似的争斗的结果是我保住了自己的位置。如今我已成了一名老作家,硕果累累,完全可以倚老卖老,所以单位上没人来为难我了。通过写作,我创造了另外一种生活,也拯救了自己那堕落的灵魂。我将自己的世俗生活压到最小,将艺术生活当作主要目标,形成了自己的模式。这样,不论我在世俗中有多么恶劣的表现,只要我还在创作,我就有活下去的充分理由,我的黑暗的世俗生活也被赋予了重大意义——它成了火焰的燃料。假如我不创作,我就会被自己内在的黑暗所压倒,落入度日如年的悲惨境地。我不敢说自己现在已经变得多么“好”了,但至少,因为从事艺术创作,我没有堕落得不可救药。

本文来自华纳娱乐文学网 转载请注明

上一篇 下一篇


  • 用户名:
  • 密码:
  • 验证码:
  • 匿名发表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