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看她的小说

时间：2022-06-20 来源：作者：[db:作者] 浏览次数：

今天下午，我看完了手头的小说，马上开始构思下一部。工作狂，金牛，不能闲着，命苦。

第三部小说，我想写我的父亲。

写了这么多年，从杂文到小说，一直想写他的故事，却又是那么的无力，无力开始写。原因很简单。我不太了解我父亲的故事。或者说，我知道的很少。

我爷爷是独生子，我爸爸也是。我妈那边长辈亲戚很多，我爸那边一个都不剩。我不知所措，很难找到足够的素材。我的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只有在半醉的时候，他才会更多地谈论旧事，但他回来时却是零零碎碎的：他16岁失去了父亲，17岁失去了母亲，然后他成了一名记者和编辑。曾经有个算命的直言不讳。他才63岁，所以62岁就花光了所有积蓄。现在他已经82岁了。我心疼他生了一个写了百万字文章的儿子，却没能让儿子完整的，首尾相连的笔记写下自己的人生轨迹。对于像我这样相信文字力量的人来说，他是一个没有故事的人。这个我不能接受。

最近半年有了新进展：父亲开始用WhatsApp了。我在手机屏幕上和他交流和问候。虽然说闲话很简单，但是我们的关系却前所未有的扩大了。比如有一次，因为他雇人修电脑，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我很不高兴。我给他发信息说：“你做的事情很不好，让我很尴尬。”我明确说过不要这样。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消息出来后，我感到不安，说了太多。没想到，半个小时后，手机里传来了他的回应：“对不起，不会再发生了。"

这一刻，我几乎要流泪了。因为这一刻，好像我才是严父，他才是负责任的儿子。

也许我以后真的会写一部和父亲有关的作品。在手机上看关于父亲的文章，通过手机了解父亲。两部手机之间有一条看不见的红线，实际上又把我和父亲拉在了一起。和父亲在一个故事里“重逢”是最有安全感和温暖的形式。但有时候我会想：父亲愿意吗？他不想读任何提到他的东西吗？你是担心我给他写的不够好，甚至太差？

我也是一个父亲，至少我有这个担心。我26岁的女儿也用英语写小说。她出版了一部小说，我看了第一段就放弃了，因为第一段讲的是我父亲出走的事。我很担心在她的文字中读出我，读出我的黑暗、无知、无能，甚至是她心中的邪恶。我很担心从她的话里读到她对父亲的怨恨和愤怒。不知道多少次了。我打开电脑，点击了她的小说。本想咬牙看完，但看了几个字就不看了。再次，再次打开，再次阅读，再次停止。我真的承受不起言语上的“再遇见她”的风险。

也许再过几年。等我真的老了，什么都不在乎了。然后有一天晚上，我泡了一杯热茶，把她的小说打印出来，坐在沙发上，在夜灯下，只把小说当成一部纯文学作品，认认真真地看。我会纯粹以读者的眼光去看她出走的父亲最后去了哪里，迷路后是否会满身伤痕的安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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