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的悲伤

时间：2022-06-20  来源：  作者：[db:作者]  浏览次数：

快到吃饭时间了，食堂里挤满了学生。我带着朋友迅速走向无人排队的角落摊位，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试图缩短我在外面停留的时间。

站在窗前，正要点菜，一股熟悉的眩晕感突然袭来。我抓住自己的手，试图安慰自己“不可能，醒着的时候不会这样，没事的。”我试图转身离开食堂，但我的脚已经失控。在保持了十几秒的奇怪姿势后，我终于倒在了地上。

眼前的光线瞬间消失，耳边响起尖叫声和呼救声。在渐渐模糊的意识中，我闭上眼睛等待救护车的到来。众目睽睽之下，我被抬出了食堂。

经过一系列神经方面的检查，医生来到我的病床前，指着病历上的“癫痫”二字，遗憾地说：“你才19岁。你有这个病，那你以后怎么生孩子？”

现在，我马上纠正她：“癫痫不会影响生育，很多患者都能生出健康的宝宝。”然而当时我是那么绝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我清醒的时候发作了一次，粉碎了我所有被治愈的希望。我完全是个病人。

噩梦开始于2016年夏天的一个早晨。我在卧室醒来，四肢无力，头痛欲裂，舌尖还感觉到一丝血腥味。我强迫自己坐起来，然后吐了一床。室友看着我，直截了当地问：“你是癫痫吗？”

这句话在我脑海里回响了3年。那时候我只知道癫痫就是人们常说的“癫痫病”，但是从我室友的眼神里，我能看出来这是一种很恶心的病。但那次发作被我当成是休息不好导致的小问题，我也没放在心上。

几个月后，一次旅行，我去赶凌晨4点的飞机。在飞机上看了几页就困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救护车里了。在医院，我被诊断为癫痫。

癫痫有很多种。为了做出准确的诊断，医生让我的家人给我拍了癫痫发作的视频。我不知道哪一天晚上我父亲在抢救我的时候录了视频给了医生。当我提出看视频的想法时，他犹豫地说：“没什么好看的，你还是不要看了。”

我故作镇定地说：“我已经在网上查过资料了。我不就是咬紧牙关，口吐白沫吗？我可以接受。”

但是看到视频的那一刻，我的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画面中的女孩倒在地上，五官扭曲，像触电一样抽搐着。我抑制住自己的哭声，等视频播完，就把手机屏幕往桌面上一摔。

起初，所有的发作都处于睡眠状态。即使医生说这和清醒状态下的癫痫发作没有本质区别，我还是心存侥幸，认为只要我没有清醒状态下的癫痫发作，就说明我的病没那么严重。这场噩梦会悄无声息的开始，也会悄无声息的结束。当我有一天醒来，我又会是一个正常人。

直到食堂那次袭击，我才意识到，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从此悬在我的头上，随时随地都可能把我拖入黑暗的世界。

癫痫的治疗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般成年人在无癫痫发作2-5年后才能考虑减量或停药，严重者只能终身服药。我对药物的耐受性很差，吃了之后经常头晕。白天发呆，晚上睡不着。

但是睡眠不足会导致癫痫发作。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只能在走廊或者卫生间偷偷哭一会儿，然后假装没事又回到床上，陷入对袭击的恐惧中，如此恶性循环。

最坏的情况下，轻微的头晕会让我极度紧张，我怀疑自己很快会再次发作。这场病彻底打乱了我的生活。我一次次离开教室，不敢去人多的地方，推掉一切社交活动，甚至不敢出宿舍。

期末，巨大的学业压力让我喘不过气来。最后一次考试，我坚持到最后，只完成了三分之一的卷子。老师知道我身体不适，想帮我想办法。我说：“你不用不好意思，就这样。”

在这所全国顶尖的大学，课程不及格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我甚至想过结束自己，不仅仅是因为一场考试，更是因为未来无尽的折磨。

通过这段困难时期，我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情绪逐渐稳定，但态度却变得极其消极。偶尔和闺蜜聊天，越聊越烦。我想不通为什么会得这种病。

米试探地问我：“你有没有想过别人的处境？”“别人”指的是其他病人，她知道我害怕听到“病人”这个词。

“别人的情况？”这个想法瞬间击中了我，我突然觉得与其呆在原地，不如出去看看其他癫痫患者的生活。

我把采访癫痫患者的想法告诉了我的主治医生陈医生。从医30余年，长期关注癫痫慢性病管理。他一遍又一遍地说：“这是个好主意。可以在门诊观察，写一些患者经历的故事。现在人们对癫痫的偏见太严重了。"

我笑了笑，“这个我还真没想过，主要是自救。”

陈博士安排了他工作室的一个女生联系我。有一次我提出进诊所，她帮我对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