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妻子下棋

时间：2022-06-19 来源：作者：[db:作者] 浏览次数：

老婆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冬天的某个下午躲在卫生间下棋。炉子上烤着几个红薯，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种甜蜜温暖的气息中。

你一定觉得奇怪，为什么是浴室？因为那里有浴霸，所以它的光有点像太阳。是她的女儿小美猪和她的小伙伴发现了这个秘密。早在10多年前，他们四五岁的时候，就学会了开着浴霸在卫生间里玩积木，把川西阴沉压抑的冬天想象成碧海金沙的度假胜地，享受阳光明媚的时光。

浴霸当然不高级，连同我们几平米的小卫生间，甚至我们的小户型。几块钱一副的杂棋，纸板上画的棋盘，马桶盖上的花茶，都像是我们的生活经历，简单，真的不花架子。有点像吴冠中先生在农村的时候用粪筐当画架。粪筐不高级，但上面画的画高级。

要说你的风格这么“高大上”，没有一点厚脸皮真的不可能。但相对于我们的棋艺，我们的脸还是低调平和的。——我们不擅长计算和计划。我们吃一个兵的时候，不知道人家的枪正对着我们的额头；截个图，却不知道人家马已经高高扬起蹄子了。至于把你的车放在别人面前，一般都忘了，过河的卒子可以横着宰人。最好笑的是，我们往往没有意识到对方要死了，在没有棋可下的时候，在惊喜中为突如其来的胜利尖叫欢呼。然而，我们从这些愚蠢的象棋游戏中获得的快乐是真实的。毕竟这是我们难得的独处时光。我们1994年相识相爱，在一起26年。这26年，我们一直在四处流浪，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个行业到另一个行业。忙碌永远是关键词，我们每天都很疲惫，但总觉得自己跑得不够快。有一段时间，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因为一个上夜班，一个上白班，所以只好用老办法传话。她告诉我买什么，我告诉她炖些汤。直到女儿出生，这个可爱乖巧的小生命，在带给我们欢乐的同时，也像陀螺鞭子一样，让我们本来就很快的旋转，猛烈加速。

有人说30岁到50岁的20年是最快的，因为这个时候是每个人能力最强，压力最大的时候。他们是公司里的骨干，家里的顶梁柱。他们里里外外忙忙碌碌，手忙脚乱。他们不知道时间都到哪里去了。有一天，他们无意中看着镜子里耀眼的陌生人，才突然想起岁月如刀不是一首夸张的诗。不失去，永远不知道拥有的珍贵，哪怕只是厕所里的一盘小棋。这个棋局是在推迟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活动，避免了一个和我们几个人没有的饭局，拒绝了一个我不想写的稿子之后被偷的。在没有进步的道路上，我又走了一步。

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刚从我的好朋友朱的葬礼上回来。他是一个作家，出版了许多书，在52岁时离开了。他生前和我聊得最多的是钓鱼，而不是文学。他说现在的河水没有什么惊喜，但他喜欢抛开一切，看着河水在世界和风中远去的场景，就像我坐在厕所里，拖着我和我老婆搬家一样。

此时，厨房里的红薯，马桶座上的花茶，都在静静地散发着清香，就像岁月的河流，在我们身边静静地流淌，浸润，然后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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