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很脆弱

时间：2022-06-18  来源：  作者：[db:作者]  浏览次数：

大约是父亲去世后的第十年。我妈在陪我做事情的时候，突然说：“有时候，看到别人推着轮椅上的流口水的老人，我就觉得羡慕。如果你父亲还活着，哪怕他是那样，我也会觉得很幸福。”

这句话我完全不懂。不会这样吧如果家里有这样的人，岂不是苦难的无底洞？不是让大家都很痛苦吗？

虽然这次谈话距离现在只有几年的时间，但我的想法似乎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那时候我和很多年轻人一样，以为自己得了绝症，肯定不会去医院。无论如何，我只会花钱继续我的生活。我不想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也不想让他们人财两空。

按照那种想象，似乎一个人的弥留之际，会是他一生中最美好、最享受的时光。近年来，我开始理解这种荒谬。

有一段时间，我非常害怕我妈妈会死。只要她留言的语气不对，我就很紧张，脑子里闪过成千上万个不好的想法。

“那我还不能死。我要活到你不怕我死为止。”她听到后这样说。

另一个我没有对她说的想法。有一段时间，我一直以为我只会过我妈的生活，等她走了，我就可以死了。

母亲生下孩子，她走了，孩子还能继续活下去，孩子的孩子还能继续活下去。直到现在我也不能告诉她这个残酷的想法。我现在不这么认为了。我想即使她不在了，我也会过得很好。

她转发了一篇《母亲生病怕耽误孩子，瞒着孩子一直到去世》的文章，说她泪流满面。我勃然大怒，对她说：“别这样！这对母子做这样的事是愚蠢的。完全没必要。一点都不感人！”她说，当然，她不会这么做，只是觉得她对奶奶做得不够。

我觉得我们已经沟通过了，我不用担心她会做傻事或者不相信我。

我妈患面肌痉挛十几年了。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很折磨人。这个病可以通过手术解决，她也联系了医生，只是下定了决心。她的好朋友叫她赶紧去做手术，她们自告奋勇来照顾她。

我妈告诉我的时候说：“我要去做手术。当然，我希望我的女儿照顾我。我想让他们做点什么！太可笑了！”

听到她那样说，我心里很温暖。“谢谢你这么说。”我差点脱口而出。

“另外，我想你一定会把我照顾得很细致很好的。”她又说。

其实也没那么好。手术和恢复期我们陪了她30多天。我离家快20年了，我们很少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当她发牢骚、不听话或唠叨时，我仍然对她大喊大叫。

她问：“你对我总是意味着什么？”

我回答她：“病床前无孝子！”

医院的饭太难吃了，我溜出医院去吃好吃的，还发照片来气她。她也很可笑。我心目中那个坚不可摧的母亲，当时的形象被她彻底颠覆了。在我看来，她会夸大自己的不适：哪里疼，眼睛发黑，头晕。我才发现，她平时身体真的很好，这也是为什么这些不适让她如此恐慌。而我，一个大四的病人，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受着无精打采和腰酸背痛的折磨，所有的痛苦早就藏在心里了。

我告诉她，“你只是没有生病，这就是为什么你这么害怕。很多普通人都会有这些难受的事情！没想到，我妈是个娇滴滴的妈妈！”

她没有任何禁忌。只是手术结束的时候，她什么都吃不下，但是一整天都觉得饿，而且饿的时候会更加贪吃。想吃什么呢？她没有体力自己做，只能找我做。

我不太喜欢做饭，也不知道怎么做，她就逼我做肉，做汤，炒菜，给她买糖炒栗子。她教我做饭，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扶着头。她靠在门上，命令道：“现在放盐，尝尝，放扁豆，放点水炖……”她拖着虚弱的身子，教我怎么用冬瓜、葫芦、土豆、扁豆、红烧鱼烧肉。为了骗我多做饭，她每次做饭都旁敲侧击：“别说，你还真有做饭的天赋！”

“半夜饿了就吃饱喝芝麻糊。”

“但是没有你他们也能做得很好，对吗？”她对耽误我的工作感到不安。

“没错，但是有我在这里会更好。”我告诉她，没有安慰，也没有掩饰。

“那我该怎么办？为什么不早点回去？”她试探性地问道。

“我在这里更好，也没有别的妈妈伺候。”

“嗯，我也不常生病。”

“是的，我花了很长时间才穿上它。我要珍惜机会。”

“去拿，去拿。”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感觉，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