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们认识吗？
时间：2022-06-14 来源： 作者：[db:作者] 浏览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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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小时候的印象里，父亲头顶没有头发，只有几根散落在身边。母亲说，那是固执，有个好脑袋又固执又秃顶。小时候，我要笑很久。我父亲坐在那里，一脸愠怒。我爸爸是一名中学语文老师。他从不惩罚学生，但他会惩罚我。字写得不好，罚；成绩不好，罚；不会背古诗，就要受罚。
那时候我们住在教师小区一楼，《高志新爸爸打他》是全校小朋友最精彩的节目。
有一次，他让我背《行路难》，12首诗，我一块一块背。他生气地问：“你有任何意图吗？”一不小心就用了当时最流行的词。我说：“你个变态，老师还不死心！”
之后我就知道不对劲了。父亲对那两个字大发雷霆。按住我，用钢尺猛敲。
12岁的我，没有自尊，没有面子，只有杀猪的痛苦。
[2]
中学时代，没有人不看漫画，我被那些充满黑暗情节的作品迷住了。有一次，我逃学去租了一本书。正当我为借了最新的漫画书而得意时，没想到父亲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那些事情彻底激怒了他。他抓住我的衣领，拳头雨点般落下。
但是，那个时候，我已经在那些黑暗的漫画里学会了鄙视和冷漠。我冷冷的看着他，笑了。我父亲被我的反常吓坏了。他摇着我说：“你傻笑什么？”但我直勾勾地盯着他，什么也没说。
那天回到家，我妈看我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志新，你没事吧？”
我能怎么做呢？是的，是我父亲。
[3]
高二那年，依然对漫画着迷的我，决定报考动画专业。我的学校在广东，离北方很远。那时候动画专业还不热门，我很容易就被录取了。报到的时候没有让父母送新生。我还振振有词地说：“用你给我的钱，飞都够了。”没想到，第二天，飞机票送到了。送货那天，父亲也去要了我的QQ号。
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我身后突然传来父亲苍老的声音，他背了一首我永远也背不完的《行路难》。我听到一个工作人员劝阻我，但他仍然大声念道：“总有一天我会乘风破浪，扬帆直上，跨越深深的大海！”
[4]
大学的生活很美好，假期也没回过家。我可以找到太多学习和工作的理由。
高三寒假，爸爸带着妈妈来看我。那天晚上我爸喝的有点多，喝醉了拉着我说：“爸爸以前经常打你，你还恨我吗？”
我半开玩笑地说：“我当然记仇。要不然我考那么远干嘛？”突然他大声说：“我希望这辈子能重来一次！”他把杯子里的酒全喝光了，还非常用力地拥抱我。
毕业后在珠海找了份工作。我发现无论我曾经多么鄙视父亲的行为，我骨子里还是遗传了他的不变通，所以在公司里难免有点孤立。但相反，它让我更专注于我的工作。年底，我成了唯一一个拿到年终奖的新人。
我把奖金都寄回去了。第二天，我给家里打电话，我妈接的。我说：“爸爸呢？”突然想和父亲聊聊，也许是为了炫耀自己的成就。但母亲犹豫了：“你爸爸睡着了。”“大白天还睡觉，脾气越来越怪了。”
母亲默默地笑了笑。
[5]
2010年12月的一个晚上，出乎意料的，家人打来电话。但无论我怎么问，都只有呼吸声，没有人说话。我正纳闷发生了什么事，电话里隐约传来妈妈的声音：“你在干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打电话吗？”
真相是，父亲患了老年痴呆症，母亲怕我担心，没有告诉我。春节期间，我赶回家。
当我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了。父亲睡着了。我妈拉着我说：“你饿吗？吃点东西吧。”
这时，父亲醒了。他坐在床上，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我告诉他了，但他不应该。我问妈妈：“爸爸在干什么？”
妈妈无奈的说：“他在找电脑。你走后，他经常给你留言。后来他发现你不在线，就留在了你的空间。现在我的头脑一片混乱。我能记得的就是这个……”
突然想起来因为怕麻烦所以给了他一个旧的QQ号，但是加了他之后基本就没去过了。我凭记忆登上QQ，发现我的空间里堆满了父亲的消息。有长篇励志散文，也有琐碎的生活烦恼。我仿佛看到年迈的父亲独自在电脑前自言自语。
后面的留言变得很短。最后一张是2010年1月16日留下的。他说：“不要讨厌爸爸。回家看看吧。我记不起你的样子了。”
那天，我紧紧地把父亲抱在床上，哭不出来。但好像受不了我突然的亲昵，他把我推开，说：“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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