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诗歌

    写作 让我和家乡达成和解


    时间:2021-04-23  来源:  作者:  浏览次数:


    书写,让我与故乡达成和解

    如果局限在我们出生的院子、巷子、村子里,也许这个家乡对我们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但是更抽象一点,关于它的文化,关于它的历史,关于它背后更大的人群,除了我们的熟人关系之外,构成社会的人群是什么?

    想到这些问题,所有熟悉的东西都变得陌生。这时,我突然开始走了。我经常说,在“驴友”这个词出现之前,我大概是中国最早的驴友。那时,我开始走在故乡的土地上。我们的地方太大了。我出生的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有多大?8万多平方公里。我们县往往几万平方公里。走路不容易。

    今天有一个词叫“集体记忆”,正在慢慢消失。以前是口口相传的,但是我开始走的时候,这些传说的湮灭才刚刚开始,所以我走的刚刚好。我就是这样一直走,一直走。当时突然就开始写了,感觉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用今天的话来说有点“高”。

    有一次我走了很久才回去,从身上拿出一个烟盒。一个朋友刚看到就问我:“你拿着一堆烟盒干嘛?”我说我抽烟。他说:“问题是,你抽完烟不扔了吗?”我说这次不一样,我在上面写了点东西。我记得有这么一句话,是我爬到山顶后写在烟盒上的。我说我现在正坐在山顶上,我把头埋在两膝之间,感觉风像时间的洪流一样流过我的脊柱。河水咆哮,道路转向。我说我现在一个人。任群山的波浪充满了我,让大地回到我身边。我坐在最高峰上。我坐在3000多米高的雪山山顶上。这些句子不是像写诗的哀嚎和牙痛那样写的,而是坐在这样的山顶上。

    我还写道,今天我经过了另一个村子,这是我经过的第十二个村子,然后我又经过了一百多个村子,这些村子都种上了玉米、小麦、苹果树和梨树,放牧牛羊的村子和我出生的村子一模一样。有一个水磨和一个小学礼堂。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小学礼堂的钟声叮当作响,一切都和我出生的村庄一模一样。所以,这些村子就是我的家乡,我不再把那个小村子当成我的家乡。我把青藏高原最壮丽最美丽的地方当成了自己的家乡。到现在,每年都有超过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这个地区走的,连同这个雪域,这里的山峰,这里的河流。更重要的是,和这里的人在一起,和这里过去和现在的生活在一起。故乡是我们到达世界深处的一种方式,一个起点。

    于是我开始写家乡,写诗,写剧本,一直写到三十岁。三十岁以后,我写完了人生最后一首诗,叫《三十周岁时漫游若尔盖大草原》。我说现在我看到一个诗人诞生了,他从草原中央向我走来。其实我在写我自己。我把自己写得很好。他戴着太阳的紫色王冠,风是他众多的妃子。他有着河流般的腰身和山丘般的胸膛。感觉今天我背负了几千年的雪,眼睛睁得很大,但我说过,从今以后我不会轻易开口。我找到了这种和家乡的关系,感觉很好,然后开始说要沉下心来思考。所以从1989年开始,我就不写了。

    1994年5月,我在家乡一个叫马尔康的小镇上。高原上的春天刚刚开始,就在我的窗外是一片白桦林。一天,白桦树突然开始发芽。啧啧,我觉得这个萌好像是一个暗示:你这么多年什么都没做,今天该不该做点什么?我突然打开窗下的电脑,想了一下,写了一行字。写了《冬天下雪,画眉出》,《尘埃落定》第一行。我的小说逐渐达到高潮,然后逐渐衰落,最后随着主人公的死亡戛然而止。感觉通过这本书,我好像和家乡达成了某种和解。我原谅了家乡的各种无礼,我觉得正在慢慢改善。

    我觉得我的家乡永远比我们个人伟大,我的家乡永远沉默。她可能也觉得这个人太叛逆了,想逃离家乡,但今天他却拿着这样一本书向我道歉。我相信我的家乡已经完全接纳我了。现在,家乡可能还有一些事情让我感到陌生、惊讶、不可理解,我在用笔写字。众所周知,这是一个自我意识很高的时代。我们应该互相尊重,在同一个国家的不同民族和人民之间和睦相处。我觉得我有责任讨论这样的问题。

    我的家乡今天正在发生的另一件事,就是人们对它的浪漫化的理解。罗马化就是说在另一个地方说一个东西特别美,特别美,按照自己对青藏高原的期待去塑造和要求。但是会给这个社会带来什么样的改变,应该在什么层面上重新把握这个故乡?也许我们乡愁中的“愁”又重新出现了。既然上帝把我们变成了会思考的人,特别是把我变成了一个愿意用自己的实践、行走、写作来证明自己和家乡关系的人,那么我相信,这种新的乡愁也是一种缘分

    情。那么我就接受它、拥抱它,而且带着这样一种乡愁,重新来书写我的故乡,表达我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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