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思想
时间:2021-04-23 来源: 作者:  浏览次数:
我父亲在民国十几年,在浙江当过军官,在杭州他的寓所里经常有许多骏马进出。那时候我和哥哥还年轻。每次听到大门喊“老师回来了!”躲在门的角落里,偷看父亲穿着威武的军装走进来,踩着高统靴喀嚓喀嚓作响。到了厅里,一个马弼拿着指挥刀,军帽夹着一撮白缨,然后坐下。另一个马弼脱下靴子,穿上软鞋,脱下军装外套,穿上丝袍,一言不发地进了书房。哥哥总是羡慕地说:“爸爸,多好的空气啊。我长大了要当老师。”但我撅着嘴说:“我不想当老师.我都不告诉别人。”
父亲的马精神都很好。哥哥敢和他们说话,有时伸手去摸挂在他们腰上的木壳枪。我看着就发抖。但是只有两个人,和别的马不一样。他们总是亲切而尊重地和妈妈说话,有时他们会逗我们开心,给我们糖果吃。所以我只记得他们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胡,一个是陈宝泰。
父亲总是直呼其名,直呼其姓,母亲让我们叫他们胡大爷、陈大爷,淘气的弟弟却叫他们“芙蓉糕”、“爬宝塔”。我喊着,一边喊一边咯咯笑。因为我是,喊“邓”比喊“陈”容易得多。
他们两个,一个物品一个武器。胡跟随父亲来到总部,照顾帅白马和雪亮的指挥刀;然而,陈宝泰是一个温和的学者。他照顾父亲的茶和香烟点心,每天把水烟擦得锃亮,把莲子燕窝汤炖在仙锅里,带进书房,伺候着。
胡非常喜欢他的哥哥。他经常把他抱在马背上,教他如何抓住马的缰绳,以及如何用他的腿在马腹上用力一夹,这样马向前就可以跑了。他很高兴他哥哥只想快点长大当老师。至于我,马一转向我,我就不敢直接回去了。胡拉起我的小拳头,放在马的嘴里,这让我尖叫。陈宝泰会骂他,说姑娘要学习,不要骑马。于是他教我读书,给我讲故事,所以我很喜欢陈宝泰。
妈妈很尊重他们,说他们是好兄弟,说他们没有瘦。他们在一起开心,喝酒聊天,不开心的时候,谁也不顺眼。胡高云嘲笑陈宝泰不能在本部工作,只好在府里打杂,进进出出都是老师的保镖。他是多么骄傲。陈宝泰什么也没说,只是笑胡把说成是“凶狠的张飞”和“自称好,烂稻草”。
我妈带我们回老家后,有一天晚上,匆匆赶到胡家。她一声不吭,把我们兄妹裹在被子里,一手抱着一个。她叫长工拿着灯带路,帮妈妈赶紧跟着他,直奔山后一个安静的小尼姑。我们一想到强盗要来就害怕。胡告诉她母亲,是她父亲在与孙的战争中失败了。孙追兵追到背后,挟持家人。父亲不放心,特意派他来保护我们,不让我们躲在安全的地方。当时我只觉得逃跑很好玩,但是我妈从来没有忘记他护送我们穿越火线的勇敢和忠诚。
因为这件事,陈宝泰很佩服胡。他说:“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敢半夜穿越火线。胡运启这个名字听起来像一个勇敢的英雄。”胡高兴地听着,两人相处得很好,从来没有过多的来往。但是下棋的时候还是会脸红。一个说不后悔,一个说要慎重考虑。后来,摸着棋子说:“我不跟你下。”第二天,他们又坐在一起喝酒,唱歌剧。
我父亲当了六年老师就退休了,因为他厌倦了军阀内战中的互相残杀。胡、陈宝泰被革职后,决心留下来为父效力。父亲答应了,对他们说:“以后不要叫我老师,叫我师傅就行了。”陈宝泰想起来就改名叫师傅,胡却老喊“师傅师傅”,父亲责怪他:“我怎么又忘了,就叫师傅吧?”他啪的一声敬礼说:“是的,先生。但是我叫老师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开心,好像你还在带着很大的力量带兵。”他看起来很固执,他爸爸也没办法。
他们和父亲一起回到了家乡。北方人胡因为语言不通,经常和长工吵架。陈宝太随和。虽然他不太懂杭州话,但长期工作者都喜欢向他学习。有一次,大家一起去看庙戏,舞台上上演了《捉放曹》。全国很少有北京班。胡听明白了的每一句话,高兴地拍了拍手。长工突然指着舞台说:“那个陈公就是陈宝泰,这个大白脸曹操就是你。”胡高云气得跳起来,骂长工拿他当奸臣,说陈宝太不配做陈宫。他大喊大叫,以至于舞台上所有的演员都停下来了。
从此以后,长工们一直不敢跟胡说话,而陈宝泰也越来越有说有笑了。因此,胡对陈宝泰有点生气。父亲把他们叫到跟前说:“你们是我最亲的兄弟。不要因为小事不开心。”胡高云结结巴巴地说:“报告老师,我不是生陈宝泰的气,而是他们把我比作坏人,我不甘心。”
,我最恨曹操那样的奸臣。”父亲笑道:“好人坏人全在你自己,别人是跟你说着玩的呀。”陈宝泰原都不作声,这时才开口了:“老哥,你若是坏人,你会有勇气冒生命危险穿过火线,去保护太太与少爷、小姐吗?”胡云皋这才又高兴起来。
我再到杭州念中学时,哥哥早已不幸去世,母亲于伤心之余,只愿留在故乡。父亲比较严肃,不常与我亲近,我在孤单寂寞中,全靠胡、陈两人对我的爱护与鼓励。我住校后,他们常轮流来看我,买零食给我吃,我心里过意不去,陈宝泰说:“你放心,我们的钱木老老,给你吃零嘴足够啦。”“木老老”是杭州土话,很多的意思,连胡云皋都会说。
抗战军兴,父亲预见这不是一场短期的战争,就决心携眷返回故乡。胡云皋义不容辞是一路护送之人。陈宝泰愿守杭州,父亲就不勉强他跟随了。将动身的前几天,父亲徘徊在庭院中、客厅里,用手抚摸着柚木的板壁和柱子,叹息说:“才住三年啊!就要走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听得黯然。父亲平生最爱富丽的房屋,自己好不容易精心设计的豪华住宅,只住了短短一段时日,就要离去,对他来说,确实是难以割舍的!我呢?本来就嫌这屋子给我种种的拘束与活动范围的限制,觉得它远不如乡下的木屋朴素自在,所以丝毫没有留恋之意,反觉得父亲实在不必为身外之物耿耿于怀。站在边上的陈宝泰看出父亲的心情,立刻说:“老爷,你放心走吧,我就一直不离开这幢房子,好好看管,不让人损坏一扇门窗、一片瓦。”父亲感动地说:“时局一乱,你是没法保护它的,你还是自己的安全要紧,不能住的话,偶尔来看一下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