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青春的巴士

时间：2021-03-23  来源：  作者：  浏览次数：

一个

珊瑚是我高中同学。当时我的同桌是个黑黑的瘦瘦的男生，像猴子一样，皮肤很脏。经常和他争论，有时候去自习，全班大惊小怪，一下子安静下来。墙壁只听到我们两个互相打斗的声音，旁边的人也奇怪的听到，哈哈大笑起来，让我很惭愧。

我是一个少年，穿着一条小小的圆苹果绿的裙子，骨头还在噼里啪啦的长着，心里有很多奇怪的棱角，会被轻轻的触动。更可恨的是有时被老师抓住，奇奇被抬到走廊里罚站。即便如此还是不肯放弃，用眼神偷偷毒害对方。

珊瑚的到来，让我和同桌的打斗变成了固定的模式：珊瑚推倒了他放在书桌上的书，同桌伸出手抓住了她。我用尺子猛敲那只黑手，然后我们开始跑。慢慢的，同桌学会了乖。

那一年，珊瑚穿了一件白色的淑女裙，带着恬静安详的笑容，但她的心比我的更不稳，稍微一碰就漏出来了。

马上就是高三的春天了。有时候从窗口往上看，山一点点绿，身边珊瑚的脸一点点瘦。我急着做数学卷子，都被推倒在地。珊瑚替我捡起来，说：“很快就会过去的，很快。”但是我想我不会坚持到第二天。

二

我和珊瑚不在同一个考场，也没有上同一所大学，但是两所学校离得很近。我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写信上，大部分是写给珊瑚的。珊瑚的信很快就回来了。我们当时很疑惑，信中引用了很多忧郁的话。记得信的最后写道：“人生哪一封信这么浪漫？”珊瑚还会在信中写道，她在英国戏剧节上扮演斯佳丽，穿着蓝色长裙，在走廊里咚咚作响。她倒在楼梯扶手上，笑到死去。

信中的语句华丽，与日常生活格格不入，只能手写，用最工整的字迹和蓝黑的墨水来衬托其庄重。我们狂热地相互交流，在最密集的时间每天一封信。现在回想起来，那些信里说的是什么样的少年烦恼？他们曾经在我和珊瑚虫的青春里咆哮，现在大部分的故事都挂在我的记忆里，远远的看着我们，再也没有触碰过。

三

我们几乎每个周末都见面。珊瑚学校总是放露天电影。夏夜，窗帘上的光影渐行渐远，一束光线扫过人群，照在那些年轻而热切的脸上。其实每次我们连电影都没看过，总是坐在人群里低声说话。对话有一次是关于一个男生在课堂上塞了一封信给珊瑚，是一封晦涩的情书。我们在昏暗的屏幕灯光下读着信，我还记得信中的一句话：“好姑娘，教我如何消磨青春，”

那些转瞬即逝的瞬间可能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带着珊瑚沿着护城河走，走了一夜，像一次没有目的地的旅行，一圈又一圈。我们并不焦虑，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以为自己永远都是16，17，或者18。25岁？不，那太老了。

四

我不知道珊瑚是什么时候爱上的。我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每天给他打很长时间的电话了。他是我的同桌。珊瑚的电话线经常占线，我就开始一个人去图书馆找海明威的书，把耳塞放在耳朵里。图书馆的书桌很大，明亮而安静，是一个适合在文具上表达情绪的地方。

“珊瑚，《芳芳》这个周末会在我们学校电影院上映。你会来看吗？”“珊瑚，你以前放假的时候工作的书店被拆了。我买了很多《中国国家地理》杂志……”——本来想发给她的，但是怕打扰她的恋爱氛围，最后还是放弃了。只需通过短邮件联系：“你好吗？他怎么样？我没事。”我就像一只犹豫不决的蜗牛。当我爬到珊瑚的对面时，我不禁一次又一次地回头看。

假期里，我们一起去了九寨沟。珊瑚的男朋友一直用小相机给我们拍照。起初，一切都很愉快，但渐渐地他们忘记了我。我蹲下来系鞋带，他们已经有说有笑的走远了。被冷落的感觉充斥了整个旅程。最后，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我一个人坐在窗前。一路走来，我告诉自己：成长就是这么一回事，它包含着疏离、孤独和遗忘，但你必须忍住痛苦，一步一步向前。

五

珊瑚毕业后打算出国，每个周末都背英语单词。她很固执，我也很固执，我和她吵了一架，让她留下来。讨厌的时候我说“别说人心！”其实我的心有点灰，不想只开半个小时的车就能遇到她。见面只是吵架。

珊瑚年底和男朋友分手，是珊瑚提出的。他们谈了一下午，但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我接到珊瑚的电话，和她出去喝酒。结果我喝醉了，珊瑚却很平静。寒假的时候，我和珊瑚一起回家，30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很少说话。我听了一盘老鹰乐队的磁带，她一直看《百年孤独》。晚上醒来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