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老师

时间：2021-03-15  来源：  作者：  浏览次数：

他站在讲台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精明的眼神把学生扫下舞台。直到大家都安静下来，他才略带调皮地笑了笑，说：“现在我们要上历史课了。首先，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是要我按照历史课本上写的，还是要我讲真实的历史？”

台下坐满了刚进台中一中的新生。晨会上，我们只看到高二高三的学长如何嘘校长下台。现在有这样一个精力充沛的老师，真是太令人兴奋了。我们异口同声地说：“听真实的历史！”

“好，那你把窗户关上。不重要也没关系。等校长来巡视大厅，你会说我要这么做。”他笑着说：“我们来说说秦始皇这个私生子是怎么当上皇帝的……”

在专制主义高涨的戒严令时代，皇帝等于领袖，领袖就是权威。敢说皇帝是私生子简直是大过。但他心安理得，讲故事没有任何忌讳。从先秦诸子，孔孟圣人到秦始皇，都一一破解，还原了本来面目。

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多么震撼的启示。无知的历史，神圣的伟人，被神化的圣人，恢复了他们原本的、凡人的面孔，就像被阳光照亮一样。

整个中国历史，枯燥的人物名字，枯燥的战争地点，莫名其妙的朝代更替，在他生动的描写下，一下子变得生动起来。

那是1973年秋，大陆搞“文革”，台湾省还在“戒严”；大陆还在抓“国民党间谍”，国民党还在“反共反俄，收复大陆领土”。高中课本充斥着教条、口号和“伟大领袖的神话”。比如蒋介石小时候就知道自己决心往上走的假话。

这位齐志平老师，用语言为我们打开了一扇崭新的知识之窗。不仅是知识，还有看世界的方式。我们学会不迷信制度，不相信权威，抵制教条，坚持独立思考的精神。那就是“人文精神”的回归。最难忘的不仅仅是他讲课的内容，还有那双充满批判精神，始终带着嘲讽微笑的眼睛。

他讲完历史故事后，总是略带鄙夷地举起桌上的课本说：“你看，这种课本简直教人当傻子！”然后是顾子晓。

自九一八事变后，他独自离开家乡，流亡海外。他有东北人的骄傲和魄力，有流亡者的千古沧桑。每天中午他都喜欢喝一杯高粱酒，经常微醺的来上课。他会喝一大口茶，把窗户开向北方，让冷风吹进来，松开领口，对着风说：“啊，北风，北风，你再吹，多凉啊！”然后呵呵笑了。

偶尔他会讲讲抗日战争的故事，讲讲日本人占领他家乡的时候他多大，讲讲中国人是怎么抵抗日本鬼子的。说到民间抗日的勇敢，他会唱两句《大刀进行曲》。

有一次，他和朋友吃饭，喝多了，有点醉。我们不想去上课，就哄他唱歌。

“嗯，这种天气，今天我们就来谈谈北方的历史。在谈北方历史之前，先唱一首关于北方抗战的歌！”他用专业的艺术歌曲大声唱《松花江上》。

那唱功完全是专业歌手的水平，又高又响，让隔壁班的同学无心听课，来我们班窗口偷听。他们也不敢打扰，只是静静的，仿佛看到了神人，睁大眼睛站在窗前。

齐先生全神贯注地唱歌，闭上眼睛，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中。但是，我们都可以听到，高音是那么的孤独和苍凉，像一只苍鹰在天空中盘旋，却找不到自己的土地或故乡；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永远流浪的灵魂.当歌曲结束时，我们都不敢出声。他的眼角湿润了，眼泪悄悄地流了下来。他用衣角擦去眼泪，羞涩地笑了笑，说：“带着情绪唱歌，但是太情绪化了，不太好听。唱歌的时候很想家……”

他成了同学眼中的传奇和神秘人物。

据说他是一个有才华的音乐家。由于他的歌唱天赋，他想送他出国学习声乐，但他拒绝了。他认为当时中国最紧要的是救国救民。要想救国救民，就要像医生一样探索病因，研究中国历史，搞清楚中国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把病原体从身上清除掉，中国才有希望。于是考上了北大历史系。

然而抗战结束，内战开始，他流离失所，迁移他乡，最后来到一个遥远的小岛。一代人才，没有知识，没有大学住，上不了中央研究院。他们要在台中找一所中学定居。据说他还有一个曾经是北大校花的老婆。来了台湾省后，因为觉得无路可走，去了香港当电影明星。他们没有离婚，只是分居了。我听说他有一个女儿，很漂亮，有她父亲的潇洒和她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