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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菊韵】周满趁婚变记(小说)


    时间:2019-11-01  来源:  作者:  浏览次数:


    一  周满趁36岁那年,撺掇了村里一帮人,成立了缚苍龙司令部,当上了司令。从此,周满趁这个名字,被人们渐渐地淡忘了。不论在他威风八面的年月,还是在他穷途潦倒的日子,人们都叫他司令。  周满趁当上司令后,干过许多令人切齿的事,那些事情都太过残忍,过往的日子也久远了,人们很少提及了。就在前不久,周满趁突然去世了,在村里引起一阵议论,他生前的一桩风流事,又被揪扯了出来。  周满趁这辈子最为窝火和糟心的事,莫过于讨下王兰粉这样的女人做媳妇。周满趁没念几天书,后来当了三年兵,从此觉得自己了不起,常怨恨他爹周成儿瞎了眼,没给他问下好媳妇,娶了个身矬皮黑王兰粉,要多恶心有多恶心,生下的三个崽,没有一个成人形,简直就是一窝猪。眼瞅着只要披张人皮的男人,讨下的婆娘个个比自己鲜亮,周满趁悲伤得没法提。  周满趁没当司令前,村里出过两桩风流事,弄得鸡飞狗跳的。这竟让周满趁羡慕得不得了,暗地里盼着啥时候,也能让他有个啥外遇,这事等了好些年,至今也没有发生。不过活了这多年世事,周满趁悟出一个理,大凡长得排场的女人,黏糊的都是当官的。要想跟她们搭上线,那就必须得当官。就在那年的秋季,周满趁在水利工地干活时,村支书张世禄来工地慰问,恰巧本村一个女娃子,下工后去河槽洗衣服,被李家村一个男的欺负了,两村民工为此闹起了事。支书眼下上了山,周满趁便想给支书表现下。就在两村民工手持械具、剑拔弩张的当口,周满趁提了一根木棒子,大声一声冲在最前面,将对方人撸倒了四、五个,将一个人胳膊打折了,对方人看这小子不要命,加上他们输着理,一哄儿抱头鼠窜了。为这件事,张世禄挨了公社的批,回头也将周满趁训斥了一顿,由村里出医疗费,给人家伤者看了病。不过,这件事还真让张世禄将周满趁记下了。后来民兵连长得了病,支书便让周满趁补了这个缺。当上民兵连长后,支书给周满趁发了一杆枪,这让周满趁一颗心像鸡翎子扫,激动得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思谋着这下当官了,总能挂个女人吧。谁知道,民兵连长这官职终究有点小,整天也就干些打狗支桌子、吆鸡关后门的闲差事,那些女人见了他,照样还是不搭理。  周满趁便想当更大的官。后来他就拉起一帮人,打出革命的旗号,自个当起了司令。一次批斗大会上,将坐在主席台上的张世禄突然揪出来,当场画成阴阳脸,头上扣上高帽子,跟五类分子押一起,敲锣打鼓在村里游斗了一圈。  周满趁这弄法,着实将全村人吓了一大跳,却没有一个人敢吱声。从这天起,周满趁成了周桥村的大当家。  周满趁掌权后的头件事,是给村里成立了宣传队。周满趁对这件事特热心,规定演员排练和演戏,一天可记两个工。后来人们才发现,周司令成立宣传队,目的其实有两个,一个是公开的,为他革命壮声色;一个是隐蔽的,将全村俊俏的大姑娘小媳妇弄一起,给他自个养眼呢。  在宣传队那帮演员里,周满趁盯上了张秋翠。  盯上张秋翠,周满趁有他的心机。第一张秋翠年岁小,刚满18岁,周满趁不喜欢老女人,就喜欢小女娃。第二张秋翠长得好,全村数不了第一,也落不下第二,周满趁早就瞄上了她。第三张秋翠有把柄。张秋翠家里是富农,他爹张连发戴着富农分子的帽子,属于黑五类。按理说,张秋翠没有资格参加宣传队,不过话得由周满趁说。周满趁在宣传队会上讲,张秋翠是张秋翠,张连发是张连发,两个人绝不一回事,张秋翠表现好,属于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参加宣传队绝对没问题。周满趁想好了,找个软柿子出来捏,成功的把握要大些。  就在周满趁给张秋翠用功时,发生了一件事。司令部有个群专队,专门监管五类分子,周满趁靠着这帮人上了台,也就对这支队伍特看重,就让他本家一个远房叔叔周成业,当了群专队队长。这个周成业,四十郎当岁,在家里排行二,还没有成家,生性游手好闲,常不常会干些偷鸡摸狗、出人意料的事情,人们都叫他二匪。自打在司令部行走后,常会跟宣传队的女演员打个照面什么的,这一来二往,这个二匪就对这些女演员上了心,冥冥中竟跟他的司令侄儿撞了车,同样看上了张秋翠。一天,附近镇上有集,周满趁给宣传队放了假,说好跟张秋翠一块去赶集,私下培养下他俩的感情。  周满趁来到司令部,将自行车支在院子里,待张秋翠来了好出发。推开门,却见周成业一个人在屋里。周成业问周满趁,得是赶集呀?周满趁说,去镇上转转,你去不?周成业说,你说咋去嘛,不是要给五类分子训话吗?周满趁哦了下,说,这是正经事,必须抓抓紧,也必须天天搞,始终保持高压态势,彻底镇死他们,尤其是那个头号……周成业说,你是说张世禄?周满趁没说话。周成业说,他被打倒了,死老虎一个,还能翻了天不成?周满趁说,别以为他成了落水狗,就万事大吉了。说到底,黑五类那才是死老虎,这伙人没有啥可怕,倒是这个人,人死心没死,不能不防着他。这时走进来个小青年,对周满趁说,成儿爷叫你回家哩。周满趁说,没问有啥事?小青年说,好像要你去镇上买啥东西呢。周满趁对周成业说,我回去看下。转身离开时,估摸着张秋翠要来了,又回头说道,有人来找我,让她等一下。周满趁和小青年出门后,张秋翠来到了司令部。看到周满趁车子在,人不在,张秋翠问周成业,周队长,司令他人呢?周成业不知道侄儿要和张秋翠一块去赶集,随口说了句,刚来过,又回了,咋,找司令有事?张秋翠看了一眼周成业,说,有点事。  今天的张秋翠,换了一身新衣裳,捯饬得既青春靓丽,又活泼可爱,当下就把周成业眼睛看直了。周成业性子本来就匪,眼下跟张秋翠单独待一个屋,这个男人管束不住自己了,他突然立起身,朝后蹬一脚,将屋门合上,不顾一切将张秋翠抱住了。张秋翠没想到周成业光天化日之下敢对她这样,一时气懵了,也吓傻了,刚要出声喊,周成业顺手抓起桌角一块破抹布,塞在张秋翠嘴里,接着将张秋翠按倒在长条木凳上,直奔主题将张秋翠裤带扯开了,又将自己裤带抽下来,公然行起了不轨。张秋翠在条凳上躺不稳,使尽浑身气力在拼命踢腾,周成业也有点慌神,手忙脚乱一时搞不定。周成业躁了,照张秋翠脸上抽了一巴掌,咬牙威胁道,不想叫你老爹死,你就宁耐点!这句话一下子将张秋翠镇住了,张秋翠刚有些软瘫时,门呼啦被推开了,周满趁进来了。周成业扭头瞄了一眼周满趁,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还想继续做他的事。周满趁看到这一幕,不由得黑血往上翻,大喊一声,我打死你周成业!伸手搬起一把单人椅,朝周成业脑袋砸下去。周成业霎时血流如注了,哼一声扑通倒在了地上。张秋翠慌忙坐起身,拔掉嘴里的抹布,瞪着惊恐的泪眼,瞅了下周满趁,又瞅了下自己赤裸的下身,哇地大哭了起来,提起裤子从司令部奔出去了。  周满趁让群专队员把周成业弄到医疗站,将伤口包扎了,又带回司令部。一进门,周满趁大发雷霆道:周成业你得是球疯咧?球疯了也不能生地插楼哈!把周家的人,把革命的人,让你彻底丢光了哈!周满趁将他这个远方叔,劈头盖脑臭骂了一顿。这时候周成业也觉得,他这事做得着实有些没名堂,耷拉着脑袋哼唧道,再不咋济吧,也不至于提把椅子往死里砸?周满趁气哼哼地说道,做下这种狗臭事,你还有脸往下活?接着问,你给我说老实话,占到人家女娃便宜没?周成业不吱声。周满趁大声喊,问你话呢,占到便宜没?周成业身子一抖憟,瞟了一眼周满趁,咕哝道,你不也看到了,刚到紧火处,你就进来了嘛……周满趁朝周成业呸了一声,你是我一个叔,让我咋说你才好?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胆子也忒肥了些……周满趁不知道咋往下说了。半天,他吁了一口气,现在你说吧,这事咋处置?立马送公安局!周成业惊慌道,别别别,这不是啥事也没弄成吗?你是我侄子,还真让你叔坐监吗?周满趁道,是我想叫你坐监吗?是你干下了坐监的事!  两个人好一阵子没有再说话。周满趁最后叹了口气,哀声说道,你滚吧,不说了,一念你本家人,二念你初犯,以观后效吧。周成业不吱声。周满趁说,不过我把话给你说清楚,若再敢胡闹,你就是我爷、我祖宗,我也没法保你了。    二  这件事在村子里被传得沸沸扬扬。清清白白的张秋翠,名声就这样给毁了。有人说周成业得了手,有人说周成业没得手,人们一口声唾骂周家门里出了两个瞎东西。周满趁将张秋翠喊到办公室,问张秋翠,女子你告诉我,二匪他得手没?张秋翠瞄了一眼周满趁,眼泪立时淌了下来,没吱声转身出门走了。周满趁望着张秋翠背影,立在办公桌旁半天不动身。这些日子里,周满趁心里整天跳腾着一件事,不知道张秋翠究竟残没残?这件事折磨得周满趁要疯了。周满趁不断想,还要不要跟张秋翠好下去?不好下去吧,他周满趁喜欢的女人,就这样被二匪抢食了,这让他不仅特气愤,也让他特窝囊;继续好下去吧,每当想到张秋翠被二匪做过了,这二匪又是他本家叔,他就恶心得不行行。周满趁纠结、痛苦得不得了,他既不愿意让众人看周家的热闹,又不甘心没能沾到张秋翠一点腥。  一天晚上,宣传队在司令部后院搞排练,周满趁打发人,再次将张秋翠叫到办公室。张秋翠站得远远地,挺着一张冷冷的脸。周满趁说,咋不高兴咧女子?自打那件事情后,张秋翠和周满趁之间,明显地变冷了,也变得疏远了。张秋翠对周满趁不曾对她有一丝一毫的疼爱和关心,只想知道周成业得手没没得手这件事,特别愤怒和伤心。张秋翠说,谁说我不高兴了?我高兴着呢。周满趁说,得是对叔有啥意见哈?张秋翠说,对周成业那个大匪贼,你不是说要处置他吗?怎么如今群专队长还当着?啥啥动静也没有?周满趁含糊道,这不是将他狠狠批评了一顿,他也做过了检讨,他要当面给你赔罪,被我拦住了,没有让他来,还有就是……他爹那个人,几次来找我,求我手下留情,我好赖把人家叫爷哩,这不是弄得我没有办法么……张秋翠说,这种大流氓,大匪贼,就应该将他法办了、枪毙了!周满趁说,他就那么个烂人,又说他没有得手……张秋翠说,你咋知道他没得手?周满趁说,他说他没得手。张秋翠流着眼泪说,他说没得手,你就信他了?我知道,你们叔侄是一条心,我张秋翠就是一头猪,任谁都能宰?周满趁没有再说话。  良久,张秋翠说,叫我来,有啥事,快说吧。  周满趁看了张秋翠一眼,说,眼下不是抓备战备荒吗,形势有些吃紧了,公社指挥部决定挖战备地道,要求将五类分子集中到公社,一来让他们挖地道,二来好加强监管。你给你爹说一声,让他准备下,明天后晌去公社报到。  周满趁的话,让张秋翠心一揪,当下就软了,就那么干立着,低着头不吱声。  周满趁说,翠翠你有啥想法?  张秋翠看着周满趁一眼,依然没吱声  周满趁说,你看这娃些,咋不说话了?把你叫了来,就是想听听你有啥想法。  张秋翠嘟囔道,我该有啥想法?只是我爹这几天得了重感冒,不知道去得了去不了?  周满趁说,公社指挥部通知很严格,一个不能少。  张秋翠半天说,我没骗你叔,人都下不了炕了,不信的话,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听到张秋翠叫自己叔,周满趁心一动,说,那该怎么办?  张秋翠小心道,能不能……不去?  思索了好久,周满趁仿佛下定了决心,说,那干脆这样,你爹就甭去了,让你爹写个病假条递给我,我去公社指挥部批一下。  张秋翠有些感动,说,谢谢叔。  周满趁说,其他人去公社后,村里不再训话了,让你爹呆在家里甭出来。  张秋翠说,我知道。  周满趁说,后面排啥戏?  张秋翠说,《智取威虎山》。  周满趁说,你演常宝?  张秋翠说,是,戏份不太多。  看着张秋翠漂亮的脸蛋,想起那天张秋翠光着白生生的屁股蛋子,躺在条凳上的样子,几乎啥啥都看清楚了,周满趁腔子里一热,笑着说,看这娃些,老站着干啥,坐下说话。  张秋翠后悔说戏份不多,看一时走不了,只好坐下来。  周满趁说,你爹请假这事,甭给旁人说。  张秋翠说,我知道,叔。  周满趁将凳子朝张秋翠移了下,说,看你这个翠翠,怎么一句一个叔,我也不比你大多少嘛。  张秋翠看了一眼周满趁,没吭声。  周满趁将右手伸过来,捉住了张秋翠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张秋翠身子抖了一下,想,这周家的男人咋都这么坏!感觉周满趁的手又大又粗,张秋翠觉得特别不舒服,想将手抽开,又想到家里的老爹,犹犹豫豫地让周满趁摸着。周满趁想,千万别像二匪那样霸王硬上弓,悠着劲儿一步步来吧。遂轻声说道,翠翠的手好光好软。张秋翠紧张得气出不匀称,顿着声说道,叔,咱别、别这样好不……外面有人呢……叔……周满趁说,叔这里,没人来,有人来也得敲门不是,你别怕,没事儿。张秋翠不吱声。周满趁又说,叔喜欢你,着实喜欢你,就喜欢你一个,只要一时时看不见你,叔就想得不行行。二匪欺负你,叔真的要气死了,真想一刀宰了他……张秋翠哭了,哭着说,叔你也知道,翠翠身子让二匪弄脏了,已不值当叔你喜欢了。周满趁说,啥脏不脏?翠翠啥时候都不脏,即便真的脏了叔也会喜欢,叔就喜欢翠翠你一个……哪、哪天,咱俩去趟镇上一趟,找个地方……翠翠知道吗,叔黑明昼夜都在想你哩……张秋翠哭出了声。周满趁警惕地仄起耳朵听了下,低声说,翠翠别哭,别出声。说着将嘴巴凑过来,要亲张秋翠。张秋翠不想让周满趁亲,又不敢跟他顶着干,忽然吃吃地笑了,小声对周满趁说,叔,你看我把你叫叔呢,你这样做不怕旁人笑话吗?周满趁含糊道,啥叔不叔的?又不是亲叔,叔喜欢小侄女,也不是啥怪事么。张秋翠脸被弄湿了,只能暗暗地躲避、挣扎着。就在周满趁的手伸到了张秋翠腰间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周满趁放开张秋翠,张秋翠迅速立起来,在周满趁胳膊推了一把,转身逃走了,浑身软得象面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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